呼吸变成抽条的枝叶,头颅举成一朵花蕾,我要做最后的花火,埋葬进热忱的坟茔里,不知道地心温度几何。
谁?
我坚决拒绝签署新人类拯救计划,那就是一通狗屁,科学家现在变成了上帝,危言耸听也是一种真理了。我见过那皮肉,为了外太空的接纳,他们像商品一样打出长长的链接密码,好像这样就能解开万物的谜底。烙印,烙印。他们再一次把协议推到我面前,和我说这是最后通牒。我从容的拧开一支笔,写下人类文明存在过的两个字母。
NO。
我。
我说。这是把宇宙当成过去几亿年的棺材。
我决定做最后一点事情,在消亡之前。土壤翻出新一层熟褐的颜色,这里没有水源、食物、和电力,一瞬间要倒退几个世纪,又嚼碎了这稀薄的大气。我似一只渺茫漂泊的蚍蜉,空有撼大树的气概,我的骨骼寸寸断裂,心脏上升,连根拔起。我也没想这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谁?
谁留下,谁留下,谁?留下。
我。
我留下。
谁?
“MALONG”
我拒签人类新计划。
拒签新计划的不止我一个人,乳白色的舱体送我启程的时候,还好生命结余里能认识形色的人。我赏识许昕,颇为意气相投,他写文章,断断续续的日记还在批判遥远星天外的科学家。我们喝酒,狂热的探戈,又呼吸畅快,唾骂该死的世界。后来我们的食物水源殆尽了,头脑却清醒起来倒数分秒时。
单词化在我嘴边上,吐出一团酸涩的空气变成音节EARTH,现在他像亚特兰蒂斯,像一只五彩斑斓的绒鸟。盘旋在我破落的心脏上,逃跑了,消失了,杀了我的眷恋,他抛弃了,飞走了。我安静的躺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要是能成为第二个盘古就好了。我看同样躺下来的许昕,他也学我拍了拍肚皮,我猜他明白我的想法。
我突然觉得,这地心也不像那样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