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广泰楼。
楚楚、萧瑾瑜、冷月、景翊四人碰头。
“我先说一下晏居楼那二十个人的情况。”楚楚讲道，“目前可以断定他们是水匪。另外，他们的死因不是溺亡，是中毒。”
“中毒？”冷月、景翊惊诧。
据楚楚检验的情况来看，二十个人都被蜜蜂蜇过，头、颈、肩、手臂等处均有伤口，潮红、肿胀，有些甚至长出了黄豆大小、浆液聚积的隆起物，且伤口新鲜，推测是五月初三或初四被蜇伤。
“但是，如果他们是那两天被蜇伤的话……”冷月沉吟，“蜂毒不该发作得如此缓慢啊。”
一般来说，人被蜂蜇了之后会立刻毒发，毒素不可能在身体里潜伏一个时辰以上。楚楚继续解释：“这是通常的情形。可是，如果他们在中毒后，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或是在伤口上敷了不该敷的药物，伤势便加重了。”
从那些含有浆液的隆起物中，楚楚析出了某种毒草的残渣。她凑近细闻，发现那味道与黔州山中断肠果的气味无二。断肠果多在黔中、剑南及岭南一带分布，长安附近几乎没有踪影。
“要么这些人最近去过南方或西南一带，要么他们接触过从那些地方来的人，又或者，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里，有来自南方或西南的储物。”楚楚分析道。
“冷月姐，你行走江湖多年，应该见过有人吃断肠果中毒吧。”楚楚转头问冷月。
冷月点头：“吃这种草中毒的，一般也是立时发作，会头晕呕吐，全身疼痛，严重的就会痛到晕厥，或者看到幻象。不过先中了蜂毒又中了断肠果毒的，我倒没见过。”
“楚楚，按照你的推论，这些人在被毒蜂蜇过后，没有立刻毒发身亡，想必是拔掉了毒刺，处理了伤口，顺利解了毒。”萧瑾瑜顺着她的话推进，“而那断肠果的残渣敷在伤口表面上，并没有口服入胃，想来发作会延迟。”
景翊恍然：“这就容易了呀！”他直拍大腿，“就去查给他们疗伤的人。谁敷的药，谁就是嫌犯。”
“说得容易！”冷月叹息，“现在已经查知，他们不是晏居楼的人，长安城里没人认得。也就是说，还是得先找到你在查的‘蝴蝶谷’，才能弄清他们的真正来历。”
景翊“哎哟”一声，说自己倒霉催、任务重，明明是大家均摊差事，他一不留神，还跨了两条船。
不过他也庆幸，晏居楼珍珠舟和西市鱼行火龙舟两条路径，算是可以合并了，这样一来，也许查案还容易些。他问冷月：“这楼里的伙计们呢？查得如何了？”
冷月苦笑，猛拍她夫君的肩膀：“寺卿大人呀，谁不是跨两条船呢？”
原来她已查明，广泰楼的伙计们五月初五吃早餐，是和龙舟赛的吹号人一起的。吃饭期间，吹号人给他们殷勤盛粥，自己却一口不喝。冷月抓了人来问，吹号人怕冷月动手，一五一十全招了——
“是、是晏居楼的赵老板让我干的。我、我就想凑热闹，想划龙舟，可是我力气小，热闹都没法儿凑。那我想，可以吹号，说出去也有头脸不是？他、他花钱帮我买了这差事，条件就是给广泰楼的人吃巴豆……”
“赵无相这个缺德货！”景翊啐口，“干些什么损人不利己的破事儿！”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