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野鸡汤!热腾腾的包子!”
这日一早,天还没亮,赵云澜便挑着扁担,来到贡院门前高墙之下卖力的吆喝。一边吆喝一边摆台,他做这营生多年,何时何地有生意,他都门儿清。今日乃秋闱放榜之日,贡院的清早焉能少得了他的身影。
正喊着,一群人便围了上来。
“易牙先生,幼子馅包两颗!”
“彭祖先生,野鸡汤一碗!”
……
铁柱此刻腹空如洗遂闻声而去,听到“幼子馅”他惊呆驻足,看着众人手捧肉包细品慢嚼,只觉腹中翻涌一阵头晕目眩,倘不是腹中空空如也,怕已是翻涌而出!他强忍饥饿转头走了。
不多时,围在赵云澜身边的人都散了,他便收拾摊子,准备撤走,就在此时,一个仪表堂堂却面色泛黄,着一身破旧衣裳却背着一个精致箱笼的青年学子来到他面前。
“呃……请问…可还有野鸡汤?”铁柱面色尴尬,轻声问道。他见有叫这人彭祖,有叫易牙,他知道这两个名字都不是这人的,却又不知道众人为何如此称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不失礼数,这才尴尬至极。但是眼下实在是饿的双腿无力,此行出来,所带盘缠本就不多,况且已于此地逗留半月有余,腰间钱袋如同此刻他的肚子一样瘪,他已经两天未进食,再不吃东西,定会晕厥过去。
“八成还够一碗,不过剩底子了,您要是不要?”王铁柱心里的疑虑,赵云澜毫不介意,甚至他都没有丝毫察觉出不妥,便随口说道。
“多少钱?”
“三文钱!”
“三文钱……”铁柱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心里思衬,片刻又道:“要!当然要!劳驾!”
只见赵云澜将葫芦瓢伸到桶底左舀又舀,但是什么都没舀出来。随即将碗放在地上,抬起木桶倾倒而出,果如他言,将够一碗。
“这……” 铁柱见倒出了多半碗,却并不是自己要的野鸡汤,不由得疑惑。
见铁柱手指地上的碗,面露诧色,赵云澜哈哈一笑,将桶放在身侧,问道:“小兄弟想必是第一次来参加乡试吧?”
“正是,您是如何知晓?”这回铁柱更诧异了。
“哈哈!乡试生员都把我这豆花叫野鸡汤,把我叫彭祖,你既然能来参加乡试,想必这个典故你应该很清楚吧!”
铁柱恍然大悟,彭祖鸡汤救尧帝的典故他自然知道,相传尧帝治水,积劳成疾,命将休矣,时医无策,然彭祖却以一碗野鸡汤让他焕发生机。生员们将其用在此处颇有信心不足,用以自欺的意味。
“那这幼子馅包想必是寓求之即得之意了!”
“那是自然,猪肉大葱罢了,哈哈!同理同理!”
铁柱接过凉了的半碗豆花,见赵云澜在看他,便转过身子,用袖子遮住,喝将起来。
“三文钱,您收好!”铁柱递过三文钱。
“还是算了吧,这豆花都凉透了,况且还是底子。要你钱不合适!”赵云澜没有接又推了回去。
“这怎么行,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读圣贤书岂能吃白食,这太有失德行了!您还是收了吧!”
“这样吧小伙子,你看我这儿有纸墨,你将考试最后一题的文章送给我如何,赵某不才却也阅人无数,你虽然出身寒门,却有高才之相,他日必将不凡,既然眼下囊中羞涩,何不接受我这一番好意,留待他日报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