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物小传

1. 杨阳：大四学生，即将面临毕业，由于大学四年浑浑噩噩，没有认真学习，导致毕业论文艰难通过，刚结束论文等一系列毕业的事情，又迎来了找工作的四处碰壁，每天面试完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还要看到室友和他们的女朋友秀恩爱，杨阳的迷茫无助无处宣泄，急需寻找一个情感倾诉者。他发了一条抒发毕业迷茫的朋友圈，配图了一些毕业照，得到了三年前认识的一位网友李晓佳的关心，聊着聊着，杨阳将自己的迷茫倾诉给了李晓佳，在和李晓佳的聊天中，杨阳的消极情绪逐渐得到排解，也逐渐产生了依赖感。

随着与李晓佳越来越深入的沟通中，杨阳对她的好感倍增，萌发线下见面的想法，可是好几次被李晓佳临时推脱了，杨阳非常困惑，想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见面呢？在好朋友的鼓励下，杨阳决定去弄清楚怎么回事，他悄悄跑去李晓佳的学校宿舍楼下，却看到“李晓佳”和一个男生举止亲密，他很生气，回去后质问了李晓佳，后来他再次打听才知道根本没有李晓佳这个人，和他一直聊天的其实是李小敏，他看到的照片其实是陈思佳的，他知道了这件事后难过了很久，他更加困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陈思佳的外在还是李小敏的内在，他刚刚找到的情感寄托突然又没有了，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杨阳在微博上看到网友对李小敏的攻击，他决定去找她好好聊一聊。他觉得在他迷茫的时候，李小敏给过他力量，现在他也想去帮助李小敏。杨阳主动给李小敏发了很多关心的消息，逗她开心，鼓励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慢慢的，李小敏开朗和自信了很多，最后，他们终于线下见面了，他们相谈甚欢，这一次，杨阳也终于确信了自己想要追求的是李小敏本身。

2.李小敏：李晓佳”是她的假名，由于她原生家庭不是很幸福，父母离异，家境贫寒，加上她对自己的外貌不自信，对陈思佳的家境和外貌非常羡慕。在一个网络社交软件中她认识了杨阳，他们聊得很来，在提出添加微信的时候，她给了杨阳她的小号，并声称自己叫“李晓佳”，在与杨阳频繁聊天的过程中，她了解到杨阳喜欢刘亦菲那种类型的女生，她想到她一直羡慕的陈思佳就是这种类型的女生，所以萌发了盗用陈思佳的照片发朋友圈，营造女神人设，借此取得杨阳的好感。最后被陈思佳知道了这件事情，李小敏被陈思佳在微博上曝光了，遭到了网友的批评与攻击，在学校里又受到了大家的纷纷议论。虽然李小敏和陈思佳在老师的劝导下互相道歉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看网友的评论，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最后在杨阳的鼓励下，一步步的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并努力去提升自己，找回了自信。她也有了勇气和杨阳线下见面了，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3.陈思佳：李小敏同学院的风云人物，长得漂亮，家境优越，品学兼优，有一个男朋友，生活丰富多彩，本身比较自信，所以经常在朋友圈展示自己的照片。陈思佳知道了李小敏盗用自己的照片之后，她非常生气，一怒之下把这件事情曝光在微博上，微博上的网友对李小敏进行了网络暴力。这件事情闹大之后，学校找李小敏和陈思佳谈话了，在老师和家长的安慰下，李小敏当面跟陈思佳道歉了，陈思佳也为网络曝光这件事情的冲动道歉。

前言

午夜，睡眠的河流在城市明灭的灯火里涌动，在这之外的，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27岁的张明交接完领导的工作，熟练的打开后台程序，发送了10句晚安，给不同的对象。其中有三句得到了回复，就像汲取能量一样，他又亢奋起来，并愈加亢奋。

45岁的陈建安睡了一整天，他在调整时差，夜里他忙着看山东得克萨斯的lily。这会让他有点疲惫，但对于他来说，白天的一切都可以舍弃，他只有她，她是他人生的重大意义，尽管lily只认识榜一的大哥。

14岁的小米说她是清醒的，她自诩为网络世界的达人，她认为她能明确的区分欲望与真心。又或者，她只是过于迫切的想实现长大的愿望。毕竟这样，她还来得及撤销这次许愿，做回一个平凡的小孩。

这个世界被透明的数据流瀑布遮盖住，隐藏在现实生活里，每个人在瀑布前清洗好身份。你可以反复的清洗，反复的进入，反复的反复，只要你还认得出自己，你都有机会完全的退出。

第一章

“你怎么回事？你这论文怎么越改越糟糕啊？就你这态度，是不想毕业了对吗？”

张老师生气地把杨阳的论文扔在桌上，纸张砸在桌上“砰”的声音回荡在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里，一阵阵得环绕着杨阳。

冬日正午时分的暖阳洒在杨阳身上，他却感受不到暖意，只有直往上涌的郁躁。

“你自己再拿回去好好得看一看吧，毕不了业的话我可管不了啊。”

领完这句最后警告，杨阳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

走了一会儿，手机发出消息提示声，打开，是室友发来的语音：“你人在哪里啊，赶紧过来，大家都已经到了，就等你呢。”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他收到了老师发来的长长的论文修改意见。

杨阳关掉手机垂头丧气地走着，每走一步他就感觉心中的沉重又增加了一分。记忆因情绪牵动都倾身而出，大学四年记忆袭来。他不停的提问，又立刻的做出了回答。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好像一事无成的？好像是发现自己四年过去成绩平平，也没有参加很多社团活动，好不容易遇到心动的女孩却屡屡被拒，现在连毕业论文也困难重重，前段时间的校招面试也不如人意。原来所有的原因，他都知道，但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不自觉地，杨阳已经走到了聚餐的饭店。饭店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对话叠着对话，笑声叠着笑声。杨阳听来，像一曲毫无韵律，毫无美感可言的闹剧配乐，这样的配乐，目的只为了滑稽的吵闹。

他们的对话大同小异，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嘴里念叨的，都是得意洋洋的毕业规划：“我已经收到三家公司的offer啦，但我还没想好去哪一家。”“我也是啊，好纠结去哪里工作啊。”“还好我考上研了，暂时不用想工作的事情”……

在杨阳听来，是其他所有同学对未来都有了比较清晰的方向，唯独自己，只有自己，诸事不顺，自己仿佛这场戏剧中的透明人，就连最角落的配角都不算。

吃饭的时候，杨阳全程没怎么讲话，他看到寝室一共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带了自己的女朋友来聚餐，而又为敌自己是孤单单一个人，这个晚上他被孤独感无助感厚厚包裹着，抵御不掉一丝寒风。

聚会完，大家回到寝室，杨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想了很多大学四年发生的事情，又加上晚上的聚餐，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事无成，于是深夜发了一条抒发迷茫的朋友圈：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垃圾。但是没过几分钟杨阳还是删掉了，因为他觉得太矫情了。就在这时，杨阳收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聊天的微信好友李晓佳发来的消息：“你还好吗？”杨阳想起这是自己三年前在社交软件上认识的网友，于是，失眠的杨阳和李晓佳聊了起来，李晓佳非常耐心地安慰了杨阳。

杨阳：“我的论文不知道改了多少遍了，老师还说我态度有问题，我真的烦死了。”

李晓佳：“我最近也在写论文，你方便把你的论文发给我看看吗，我也许可以帮帮你。”

看到这话，杨阳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以为对方只是随便说说。但他出于某种怀抱侥幸的心理，还是把论文发给了李晓佳。

论文发过去二十分钟后，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复，杨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清醒点，怎么可能会有人大半夜的帮自己改论文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李晓佳是真的可以帮上忙，她的论文刚刚被评委学院优秀论文，在短短的20分钟里，她看了几遍之后，给出了很多的建设性意见。

杨阳收到了一篇打了几个醒目标注的自己的论文，还有一篇简短但一针见血的修改意见，他捂住自己嘴巴尽量让喜悦不要发出声音。

李晓佳：“时间有限，有点匆忙，不要介意哈”

杨阳：“怎么可能介意阿，你简直是救了我的命！经你这么一改，我的思路清晰多啦。我明天起床就赶紧修改！”

李晓佳：“哪有那么严重阿，你看很多事情也没那么难的，只要你用心去做就好啦。”

杨阳：“大师！我悟了！”

李晓佳：“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阳：“对了，我熬夜是因为郁闷，你呢？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呀？”

李晓佳开玩笑道：“被室友的狗粮喂饱了，睡不着了哈哈哈。”

杨阳：“真的假的，我也是，寝室就我一个单身狗哈哈哈哈。”

遵循网络世界公开的秘密，杨阳边和她聊着天边点进了李晓佳的朋友圈，看得出来，她是个分享欲很旺盛的人，几乎每天都更新了内容，其中还参杂着几篇拿到奖学金和荣誉证书小作文分享。他打量着李晓佳的自拍，又打开了一张她拍放大来看。看照片，是一个典型的四川女孩，个子中等，皮肤白净，杏型的眼睛弯弯圆圆，很多张笑容灿烂，不知觉的他一直下滑，直到李晓佳的消息发来，打断了他的信息检索与输入。

李晓佳：“单身狗万岁！”

杨阳问：“不是吧，你长得挺漂亮的呀，还那么优秀，不应该没对象啊。”

李晓佳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缘分未到吧。”

杨阳回复道：“没事的没事的，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遇到对的人的，别着急哈。”

李晓佳看着杨阳对自己的夸奖，低着头想了很久，她不知道这份夸奖自己是否值得。

这天特别的夜晚，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聊了很久很久，杨阳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心和踏实，这种感觉很奇妙，太奇妙以至于他觉得一晚上甚至不够。

第二天早上，阳光洒进了杨阳的宿舍，杨阳醒了之后感觉活力满满，看着洒上自己手臂的阳光，他想了想，拿起手机记下了这个瞬间。

他发给李晓佳并附上文字“早啊。”

李晓佳回复：“哇，天气也太好了，我早起啦，现在在图书馆陪我室友修改论文。”

杨阳发过去一个大拇指的表情，无论是表情还是表情包，是互联网的硬通货。

杨阳：“啊，你怎么做到的，这么早，昨天我俩不是聊得那么晚吗？”

李晓佳回复：“可能是我之前考研的生物钟还没有调过来吧，之前考研六点钟就要起来去图书馆占位置呢。”

杨阳看到到李晓佳这句话，回想自己大学四年屈指可数的早起次数。他是那种常被拿来树立不良典范的类型，只要上午没课绝对会睡到中午，有课的早上也总是踩着点进教室，听课的时候也总是犯困，每一次上课就像完成高难度任务，想到这，他瞬间觉得自己羞愧不已。

杨阳受到了李晓佳的鼓舞，决定赶紧下床准备收拾收拾去图书馆。

杨阳走到了图书馆门口，看到同学们都在签到机上签到，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预约座位，这时候也在排队的同学陈艺菲看到了杨阳，经过不敢相信的反复确认后，她才调侃了两句：“诶，杨阳啊，真是图书馆的稀客啊。”

看见救星了，杨阳赶紧走过去说：“我改过自新还不行啊，快教教我，怎么预约不上座位啊。”随后忙不迭的把手机塞进了陈艺菲手里。

陈艺菲帮他预约好了位置，两人一起进了图书馆。

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正儿八经的走进图书馆，在周遭都静悄悄的情况下，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杨阳翻出了李晓佳昨天给他发得修改意见，开始改论文。图书馆的魔力是，在静谧的气氛下，人就很容易变得认真，杨阳的学习效率也变得高了很多，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安静地做一件事的踏实和满足。

杨阳没想到自己一坐就不知不觉到了饭点，他把修改后的论文又发给了李晓佳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李晓佳回复杨阳：“我觉得你的大致框架和格式已经没什么问题啦，比之前的那版清晰多了，不过具体的专业内容方面的东西还需要你去找一下你的老师给你一些修改意见哦。”

杨阳看到这段话备受鼓舞，积极地发给了老师看，过了一会儿，老师发来消息“这框架终于被你捋清楚了，不过还有些学术语言不规范的问题，你晚上有空来一趟办公室吧，我当面给你指导一下。”

杨阳心想这“折磨”了自己好几个月的论文终于有点完工的希望了，他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忍不住笑出声来，激动地回复了老师：“好的，谢谢老师！”

杨阳觉得，李晓佳在光芒万丈中出现，并迅速搬起了重压在自己心里的千斤巨石。

在走去食堂吃饭的路上，他忍不住将这个消息分享给李晓佳：“我发给老师看啦，他说晚上再跟说说说细节问题，感觉终于可以提交啦！再次感谢你！”

李晓佳看到这条消息，由衷的替杨阳感到开心，她对杨阳说：“没事的！只要论文可以通过就万事大吉哈哈哈。”

杨阳说：“那真的是托你的福呀！我该请你吃饭才对！我记得你也在成都吧，周末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李晓佳说：“这周末呀，估计没空诶，最近毕业学校事情有点多，周末班级要聚餐。”

这一声拒绝，让杨阳飘起来的心迅速回落，他感到有一点失望，但还是回复道：“没事没事，等你下次有空的时候吧。”

李晓佳在寝室有点失落的回复：“真不好意思，下次一定！”

为了能够延续当前的对话，杨阳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避免话题终结在气氛的尴尬里，他拍了一张食堂的图片分享给李晓佳，说：“你看，我们学校的食堂，这个面条特别好吃！每次都很多很多人排队呢！”

李晓佳一看图片，发现是前段时间上过热搜的机器人刀削面，她激动地回复道：“我在微博上刷到过哈哈哈哈哈，就是机器人刀削面嘛，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看到后面的哈哈哈，杨阳放下一口气，回复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个机器人看着呆呆的，但是削出来的面条还真的蛮好吃的！下次你有空可以来我们学校玩，我请你吃面条哈哈哈哈。”

这头的李晓佳陷入了苦恼，很明显的可以察觉到，杨阳很想在现实中跟她认识，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主动，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退缩，她不知道如果真的线下见面的话，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

李晓佳想了想回复了一句：“好的哈哈哈哈，希望有机会来你们学校逛逛！”

杨阳赶紧回复道：“肯定有机会的！而且离得蛮近的！七号线好像可以直达！”

李晓佳回复道：“好的好的。”

杨阳吃完晚饭，走出食堂，抬头看到了很漂亮的落日，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橙色，丝丝柔柔的微风拂面而来，温暖又治愈，杨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原来心情好的时候看周遭的一切都会觉得美好了很多。

看着照片，他心里突然冒出一句念白：这样的美景，好想和她一起看。

杨阳迫不及待地把落日的照片发给李晓佳看看，打开微信却发现李晓佳也给自己分享了一张落日的照片，杨阳回复道：“你看，我们在看同一片天空。”

他没说完，要是能一起看就更好了。

杨阳放下手机又望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有一种遥远的共鸣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杨阳和李晓佳就这样保持联系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分享彼此的日常，杨阳看着李晓佳偶尔更新的朋友圈，他开始觉得，李晓佳越看越漂亮，而且她活泼乐观的性格也让杨阳比之前开心了很多。

李晓佳为了呈现一个鲜活的形象在杨阳面前，开始寻找更多的话题来和杨阳聊天。

有一天杨阳发消息告诉李晓佳：“我等下下课要去健身房健身咯。”

李晓佳回复：“哦哦，我等下也要去健身诶。”

为了和杨阳有共同话题，李晓佳只好撒了谎。

杨阳看到李晓佳也健身，觉得好惊讶，回复道：“真的吗？我身边喜欢健身的女生好少的。”

李晓佳说：“对呀，我平时经常去学校的健身房。”

杨阳回复道：“不错不错！”

撒完谎后，李晓佳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陈思佳发了刚去健身的照片，她默默地把图片保存了下来。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过一会儿，李晓佳把陈思佳健身的照片发给了杨阳，说：“我健身结束啦，回寝室咯。”

杨阳看着李晓佳发来的照片欣慰地笑了，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契合的人了，他觉得很满足很开心，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在现实中和李晓佳一起去健身房的画面，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