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年多的学习,容玉对军中各环节事务都有了基本的了解,徐伯钧也开始在议事的时候带上她。徐伯钧手下几位老将对她的出现有惊讶,也有不满,但碍于督军的积威不敢多说什么。容玉在他们议事时几乎不说话,只认真倾听他们对军中事务的看法及处理意见,以及督军最后如何决策。
众人见督军夫人对军务不会乱插嘴,明白督军不会色令智昏而胡乱放权,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对于夫人旁听也不再有太多不满。容玉有空的时候会请徐伯钧手下将军的夫人们一起饮茶听戏,也逐渐拉近了与众将军的关系。除逢年过节以外,平日也经常根据诸位将军、夫人及其子女的喜好送了不少礼物上门。
旁听了约半年后,徐伯钧将徐家军装备部交给容玉管理。一方面是因为容玉在补给计划厅工作,有这方面经验;另一方面,装备部部长年事已高,准备退休养老。徐伯钧请老部长带了容玉几个月,容玉便走马上任了。有徐伯钧在家给她开小灶,遇到难办的事情,也都能顺利解决,很快,容玉就能独自掌控计划厅和装备部的事务了。
1928年刚入腊月的时候,容玉总是容易困倦,每日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的她也开始爱赖床了。徐伯钧一开始只以为她是入了冬,人有些懒散罢。可一连十几日都是如此,也不由地让他感到奇怪,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爱才心切,逼容玉逼得太紧了从而伤了她的气血,可着她平时处理公务游刃有余的样子又感觉不像。
清晨,徐伯钧喊赖床的容玉起来,可看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便替她向国防部告了一日的假,军中装备部也让副部长代为处理事务。随后他又差人去请了大夫,若是容玉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也最好尽早调理。
到了上午八点多,容玉才缓缓醒了过来。她瞧了一眼床头柜子上的手表,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最近这般贪睡。她掀开被子起床,此时徐伯钧和正端了清粥点心的仆人走进卧室,她与他一同走至桌旁,闻了闻食物的香气,埋怨道:"督军今日怎么不喊我起来?我今儿个铁定是要迟了。”徐伯钧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打趣道:"我没喊吗?"容玉被他的笑眸看得有些发愣,隐约记得他好像喊过自己,她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躲去侧间洗漱了。
她出来的时候,徐伯钧已经为他们各盛了一碗白粥,容玉在桌边坐下,小口地喝着,待二人吃完早餐后大夫也到了。容玉看着走进来的提着药箱的大夫,大概明白了徐伯钧的意思,自己最近实在不对劲,许是身子哪里出了问题,是该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了,看着大夫诊脉时神情凝重,容玉微惊,心想“莫不是生了什么重病,可自己最近除了困倦也并无其他症状啊?"随后,大夫眉目逐渐舒展开来,微笑着起身,嘴里说道:"恭喜督军,夫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有些嗜睡也是正常的反应。夫人身体底子好,我开些安胎的方子调理一阵即可。”
徐伯钧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自是喜不自禁,日日亲自接送容玉上下班,要出远门的事情也多让徐远和徐光耀去处理。而容玉刚知道自已有孕的一段时间里是有些发懵的,她时常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平坦的小腹,很难相信那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小的出命。直到三个多月了,肚子有些显怀的时候,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有了一个孩子,不由地沉浸在喜悦当中,又时不时会感到惶恐,怕自己以后保护不好他/她,连带着食欲也变差了,整个人都消瘦了几分。
徐伯钧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时常软言安慰她,每日尽量多挤出时间来陪她,缓解她内心的焦虑与不安,并安排了一支护卫队供她差遣。如此种种,容玉才慢慢从担忧中走了出来。
春日里的一个夜晚,容玉和徐伯钧在书房商量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两人思虑良久,最终只定了小名"安安”,取希望孩子将来平安顺遂之意。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容玉生产后脱力严重,只问了孩子性别,就陷入了黑暗。她昏睡了大半日才醒,甫一睁眼就看见徐伯钧抱着女儿轻声哄着,心下也不禁柔软了几分。之前,她与他是伙伴、是师徒、是知己,此时他们多了一重身份,是他们孩子的父亲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