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钧坚守了襄樊数月,援军迟迟未到,襄樊城内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人员也伤亡过半,而敌军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议身厅内, 手下人劝他继续后撤,他没有同意,只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去。
容玉临走前望着他抿了抿嘴唇,终究这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她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从军装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女儿安安的照片。统一抗战开始后,因政府军内部各派系彼此猜疑严重,配合不紧密,导致日军深入华国腹地,徐家军也接连失去了赣皖浙三地,仅有闽区战事较少,故而他们将安安送去了徐光耀身边,由婉婷帮忙照顾。算起来,她们母女己有两年没有见了,着实思念得紧。
傍晚,徐伯钧召集了手下所有师长和团长,以及负责后勤的几位部长。在督军府院中,他面对着众人,道:"我投笔从戎二十余载,失了上海、失了宜城,此生的遗憾已经太多。而这一次,我徐伯钧不走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和我一起经历过生死的, 而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至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台阶下的人不少都红了眼眶,但也有人不愿就此死去,便自请离去,以图他日东山再起,徐伯钧点了点头,放他们离去。待想要走的都走了,徐伯钧与剩下的人进入议事厅商议如何迎击敌军。到了午夜,他们才商议好兵力部署策略。
望着天上闪烁的星子,容玉与徐伯钧相携回到卧室,简单洗漱后,徐伯钧拉着她的手坐至床沿,静默片刻后说:“夫人,我想让徐远明日护送你离开襄樊。”她拧了拧细眉问:"为什么?""安安还小,她需要你这个母亲。"他回答道。
她轻抚着他的银发,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郑重应了声“好"。这一夜,他们都没合眼,徐伯钧侧身躺在床上,将容玉紧紧拥在怀中,贪恋着他们夫妻二人最后相处的时光。
清晨,徐远备好汽车等待出发。正厅中,徐伯钧取下拇指上的白玉龙纹扳指,放到容玉的手中。她握着手心里的扳指,指尖隐约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不禁落下了泪。与她相对而立的徐伯钧也红了眼眶,他摆摆手,说:"去吧!好好活下去!"语毕他偏过头,不再看她。
容玉用力握了握板指,转身向门外走去, 徐伯钧看着容玉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的步子迈得很快,可到了车边又停了下来,迟迟没有上车。她扶着车门边缘低垂着双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地,她转身快步向督军府里跑去,只剩徐远在身后焦急地喊着“夫人”。
她的脚步声唤醒了沉溺在伤感中的徐伯钧,他有些茫然地坐在那儿问:"是忘带了什么吗?"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是我不走了!”
"为什么?",徐伯钧问
容玉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想我走吗?"
他紧盯着她如玉的面庞说:"我也不知道。”说完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都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敌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突击而来,徐伯钧手下的将士一个个的都牺牲在了战壕里。最后,徐伯钧带着他的近卫手枪营到前线阻击敌人,容玉也提着配枪跟了上去。敌我兵力悬殊,徐伯钧和容玉双双死在了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只有徐远带着一小队人逃了出去。
入夜,徐远声东击西,乘乱偷走了徐伯钧和容玉的遗体。徐家军幸存下来的士兵看着满身血洞还紧紧相拥着的督军和夫人,泣不成声。
作者他们的爱情很短,却又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