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正楠无事生非,为那可怜的自尊心找江子扬的茬儿,她岂是逆来顺受的主儿,怒气冲冲地去还东西。
两人像要约会似的,都急匆匆的赶到学校门口。江子扬拎着袋子,趿着鞋子,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等他到来。
他车刚停下来,还没停稳,江子扬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车门,直接一袋子砸进去。
“你有病啊”,卓公子生气大喊。
“你有药啊”,江小姐也不示弱。
“有你这么还东西的吗?上车”。
“我干嘛要上车?再见,哦,是再也不见”。她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就被他一把抓住,塞进车里。
“我可以报警的啊,你最好想清楚,别乱来”。
“我想的很清楚了,那个床单你不洗,不行”。
这是跟床单干上了。
“好,我帮你洗”,江子扬咬牙切齿的道。
车上仿佛载了两只河豚,都气鼓鼓的。卓正楠想给自己两耳光,这么幼稚无聊的事传出去,以后怎么做人。他是什么身份?龙港城警界的未来之星,成熟稳重,工作认真,效率一流。
现在在这里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江子扬说遇到他就倒霉,而他遇到她就幼稚。
江子扬也气得不行,双手抱胸,狠狠瞪了他几眼。
“你把你那胸护那么紧干什么?好像你有似的”。就这么一个平板飞机场,防他跟防贼似的!
“你开口说什么人话?好像你是人似的”!
“哇,开始骂人了。”
“哇,开始找骂了。”
卓正楠在女人面前无往而不胜,敢这样蔑视他的不多见,他有几分新鲜几分趣。
江子扬绷着脸,咬着牙,直瞪着前方,车子一颠,她面颊的奶膘也跟着抖,害他差点上手去捏。
下了车,她还是怒气冲冲的,走得比他还快,不耐烦的催他快点开门。
卓正楠一点都不急,慢条斯理的开门进门。
江子扬迫不及待的冲进卧室:“床单呢”?
她大概是被气晕了头,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还以为人家没洗呢。
“洗衣机里洗着,”卓正楠拿了饮料给她,她不接。
“哪你叫我来干嘛,浪费我时间,我要考试了,你知道吗?”平时看书的时间本来就少,这厮坏透了!
“你那天不是失恋了吗?我怕你想不开,开导开导你。”
“谢谢你提醒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谈过恋爱呢,那你觉得我应该抱头痛哭还是抱着你哭才算失恋啊!”这人真是病得不轻,她气得不轻!
卓正楠嘎嘎笑道:“怪我小看你了,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嘛,衣服呢,就不用还给我了”。
江子扬忙说:“还是要用的,这么好的衣服我穿不惯,咱俩现在就两清了啊,你别找我,我也不找你,好吗”?
“还给我有什么用啊?我上哪去找一个身高体型跟你差不多的人啊,像你这么平的人很难找的”。又在她伤口撒盐,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恶!
“我平不平关你什么事啊?我既不喜欢你,又不想嫁给你,就不劳你替我未来的老公费心了”。江子扬想打烂他的狗嘴!
“干嘛一直在极力和我撇清关系,大家都是中国人,在外面应该互相帮助”。牵强又奇怪的理由!
虽然护照上是米国人,但她从小打心底觉得自己是中国人,跟他们长得又不一样,还总被欺负。
“我会洗衣服,打扫卫生,剪草,你需要我帮助什么呢?卓先生”,江子扬不懂,他为什么总是找她麻烦,难不成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无聊?也有可能。
“你帮我把花园里的草剪一下,我想种点花,我付费”
“当然要付费,我可不干义务劳动”。
江子扬突然明白,也许他是可怜自己,想帮自己,又不想伤她自尊心。
好吧,有人可怜也好。
两人谈好价钱,江子扬立刻就投入工作。问他剪草机在哪?不知道,问他有没有花剪,也不知道。
最后只能自己去找,找半天找到一把锈迹斑驳的大剪刀。她艰难地开始了剪草,这房子他也没搬进来多久,花园不大,但是杂草丛生。
卓正楠搬了椅子坐在走廊上看她。
工具显然不称手,但是丝毫没有影响进展,这哪像一个大小姐该有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小长工。他偷偷拍了视频,发给苗致伟。如果说一切都是假象,他实在难辨真伪。
天气虽然很冷,她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索性脱掉外套,动作也灵活多了。
晚餐时间到,卓正楠开了灯,去厨房做吃的,他煮了牛腩面,炒了香菇菜心和可乐鸡翅。
“太晚了,吃饭吧,明天再干”。卓正楠招呼她来用餐!可江子扬似乎不领情。
“不行,明天我可不来了”!她决定以后无论他找什么借口,都不会再来这里。
“不来也先吃饭吧,都凉了。”
她带着一头一身的草屑,站在走廊下拍打。他走过去,帮她从头上背上抓草屑。她头发凉丝丝的,手指触到她的薄衫,似乎不是看起来那么单薄,肉肉的。他心思有一秒游离,又归于自然,提醒自己别像个没见过女人的老色P。
一个站在廊上,一个站在廊下,她的头刚好到他胸口的位置。一阵冷风吹来,钻进她的脖子,她本能地缩了一下,他本能地拥她向怀。两人都吓了一跳,同时干巴巴的笑起来。
好在江子扬一看到吃的就忘乎所有。
人在米国呆了二十来年,胃还是中国胃。
“你真厉害,你女朋友一定很胖,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又开始狗腿了。
她干嘛提什么女朋友,在试探他吗?
“还好,还好”,他打着哈哈。这是什么回答,是说手艺还好,还是女朋友还好。
“所以,她不在的时候,我还是不方便经常上门的,虽然我的姿色不足以让她误会,让你迷乱,但是孤男寡女还是要避嫌的”,她想拒绝他的好意,又不好意思明说。生活是自己的,靠别人的可怜能撑到几时呢。
“我没有女朋友”,他气呼呼的说,这根本不是试探,是拒绝。她是不想跟他靠近,还是不敢跟他靠近,还是怕他窥探她的秘密?
“啊?像你这样的高富帅都没有女朋友啊,是哪方面有问题呢”,她八卦心大起,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
天,这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再顺着她的话走,只怕马上就要气死。
“你认为我哪方面有问题,都可以大胆的来试,不要只是猜”。他逼近她说道。
哎呀,被将军了。
“呃,你这么说就不太友好了啊”。她怯了!
“想友好,就得表现诚意,吃完饭把碗洗了,这点诚意你有吧?”放过你,小破孩。
“这我还真没有”。她大言不惭!
“不洗也行,你唱个歌来听或者跳个舞来看看,我洗。”
“哟呵,你可别小看我,我行走江湖是有原则的”。
“什么原则”?
“就是卖身不卖艺,卓大爷,不好意思,歌绝对不唱,舞绝对不跳,碗完全可以洗”。
说完潇洒的挽起袖子,麻利的收拾桌子。
任那个神经病在那里哈哈大笑。
这是个有趣的灵魂吧,可惜被生活欺负得有点惨,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