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扬还是会不时想起高明，他千山万水的奔波，他温柔宠溺的笑容，他坚决离开的背影，他冷漠无情的拒绝。

她那么多次想要勇敢坦诚的面对，都被他一一化开。这一次，终于一切归零，希望彼此都能得到重生的机会，或许高明并不需要。但适时出现的卓正楠，却是她爱情小舟覆沉时的救命稻草。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会不会对他太不公平？然而卓正楠的犹豫和躲闪，让她没有了心理负担，爱得并不纯粹的两个人也不需要内疚。

卓正楠偶尔也会焦灼，于公他不能透露任何信息给她，包括她的身世。于私他不该染指调查对象，这是工作中的避嫌原则。

他一贯的无法无天，我行我素，工作不是他要担心的，反正警察也是家里逼着做的，大不了不干，正合他心意。

可是如何跟江子扬交代呢，被枕边人处心积虑的欺骗，身份又这样见不得光，将来真相大白，黑白相对，她岂能承受。偏偏这丫头倔犟得很，玩消失玩失踪都是小的，与他反目才令人绝望。

这段时间他六点多送她上班，九点接她下班，不用搭两趟公车，就把她幸福的不得了。

因为要早起，所以回家洗漱后就会直接睡觉。卓正楠拥着她，嗅她的发香，还有脖颈处氤氲的女儿香。

江子扬被他蹭的痒痒的，笑道：“你怎么像警犬一样呢？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啊。”

“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像昙花朦朦淡淡的幽香，又没有那种清冷，带着你温暖的气息。有点甜，让人心旷神怡，我可以这样静静的抱着你一辈子，不需要任何言语。”

江子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人家说，女孩身上的香味是化妆品，护肤品和香水长期腌制出来的。我什么都没用，洗澡用的都是你的沐浴露，能有什么香味。”

卓正楠有点难过，他说了一辈子，可她并不回应。日前他说了一句永远，她就批评他不严谨，也许当时她在变相的要求他承诺，可他避开了，现在她不想要了吧。

“宝宝，如果，我说如果，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我不得不向你隐瞒一些事实，你会不会生气，然后就不要我了。”

他在试探什么？他又隐瞒了什么？

“不得已，不得不，你很无奈啊。但是我会生气，还有可能会不要你，信息量蛮大的。是我的身份吗？”

卓正楠还是决定先不说，万一激起她的反感和好奇心，非要回龙港去寻找真相，他身在米国，无法陪同，不是生生把她推向高明的怀抱吗。

“怎么，你觉得你的身份有问题吗？”他轻描淡写的笑着说。

他刚才说了如果，也许只是一句假设的玩笑话。江子扬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和秘密。便笑道：“还不是因为我哥哥说的莫名其妙，在龙江边捡到的就姓江，那为什么不姓龙。”

卓正楠笑起来：“就应该姓龙，霸气，而且我们中国人是龙的传人。”

江子扬又道：“子扬这个名字也很奇怪，既不好听，又不像随便取的。他都是两个字，为什么给我取三个字？”

“既然有疑问，为什么不问他呢？”

“他话少，每次来的时间又不长，都是我在说，他在听，也不搭茬儿。”说到他喜欢的就会笑一下，说到不喜欢的就沉默相对。

她觉得这些年都是一厢情愿的独角戏，唱了这么久，也该找个搭腔的人配合一下，歇口气。

“要不跟我姓，反正以我们龙港的老规矩，婚后冠夫姓，早晚都姓卓。”这样说，她会明白吗？会回应吗？

结婚？江子扬心里紧了一下，床上的话还是不要太认真吧。

“我困了，睡觉吧，老公，抱我。”

卓正楠紧紧抱着她，结婚，还太早，他也没信心！

夜里梦到高明，在校门口，微笑看着她，跟这些年的每一次一样。她欣喜若狂，跑过去抱住他，他终于没有推开她，热情地回应她。

画面欢脱起来，她无数次梦寐以求的深吻和爱意，这一刻如此俱体，汹涌的快意袭来，她飞上云端激动地喊着他：哥哥。

卓正楠的热烈一秒熄火，她把他当成高明了？他果然是替身。

江子扬从云端回落，清醒了许多。卓正楠居然在她熟睡的时候爱她，还以为只是做了个春梦。幸好她小脑瓜机灵，感觉到他停下来，身体也冷了，依然闭着眼睛，嗲嗲的朦朦的唤道：“正楠哥哥，我要。”

正楠哥哥？好吧，这个小妖精，就那么喜欢叫哥哥。他重新提枪上马，纵横驰骋，她又紧又滑，有吸引力有压迫感，他停不住，这个夜晚注定疯狂！

欢愉到极致，累到虚脱的两人，双双睡死，听不见闹钟，看不见天亮。

卓正楠醒了也装睡，等江子扬看到己八点的时候，气急败坏地捶醒他，骂他半夜不务正业，非要一次又一次，这下好了，害死她了。骂着骂着就哭了，说要搬回宿舍去。

卓正楠每天接送，早就趁她不注意和各个老板打了招呼：她的工资他付，不许通知她上工，她想去就去。去了也是义务劳动，老板们无所谓，一个临时工而已，虽然勤快麻利，也不会长久。

“哇，你又怪我，是谁说还要的。”卓正楠故意逗她，她热情起来他如何抵挡得住。终于理解书上的那句话：恨不能死在她身上。他以前觉得夸张，没见过女人才会这样吧。他是万花丛中打滚过的人，居然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讽刺吧。

“我才说一句，可是你三次，你讨厌，我不要你了。”江子扬又羞又急，口不择言！

“你再说一遍。”他此刻的声音，像夜里突然变冷的身体的一样，寒气袭人。

“说就说，你讨厌，我……我……我还……”她才意识到后面的话……似乎……有点不妥当，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你你什么，说出来啊，你把我当谁？说清楚。”他的脸色不止冷，还有怒和悲！

江子扬知道闯了大祸，怯生生地看着他，不敢言语。

卓正楠十分挫败，纵横情场的浪子，怎么就搞不定这个小孩呢。越想越气，厉声问道：“你倒底要还是不要，别把我当凯子钓。”

江子扬委屈，明明下钓杆的人是你。

再委屈也得把眼前这一关过了，谁让自己把他当替身，还说错话呢。便靠在床头，皱眉认真地说：“要也可以要，反正上不了班了，闲着也是闲着。”

什么？她说的不要是这个不要？是她偷换概念还是自己会错意。应该不至于吧，像自己这么优质的男人，不多见啊，她应该不会不知好歹吧。

卓正楠缓了脸色，扬眉问她：“你不痛？”

她点头：“百分之二十的痛苦换百分之八十的快乐，也不亏啊。”

他摇头无奈的笑，这种事她都计算得如此精确，也是沒谁了。

“可是我想让你百分之百快乐，下次我会更轻，更慢，直到你完全适应为止。”

江子扬扑过去抱住他，他是真的愿意对她好，自己不该不知好歹。

“老公，我饿了。”

“嗯，你抱得这么紧，是想吃饭还是吃我？”

“当然是吃你啊，看你有多轻多慢。”撩人的话不止撩人，也撩得自己渴望起来。

这么冷的天气，这么暖的被窝，为什么要坐在床头吵架呢，体验爱的方式那么多，当然要一一尝试！

试探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