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衣交织：东京对决 · 第五季

第五十六章托付的重量

通往地下深层行动集结区的通道里，回荡着特遣队员们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和装备碰撞的轻响。周沉默地走在队伍中段，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腰间特制短棍上新增的几道能量过载灼痕。即将面对的，是持有“深渊核心”、力量今非昔比的刀龙，以及可能盘踞在地脉交汇处的未知威胁。每一份准备都至关重要。

就在队伍即将进入通往最下层的气密闸门前，周的手习惯性地按向背后一个备用装备插槽——空的。

他脚步一顿，眉头微蹙。“能量中和手雷……”他低声自语。那是出发前灰原哀特别交付的新型试验装备，针对刀龙那种混合恶魔能量的特性设计，虽然效果未经实战验证，但多一种手段总是好的。他记得自己明明把它别在了这里。

“周？怎么了？”前面的成龙察觉到异样，回头问道。

“忘了一件试验装备，在战术准备室的个人储物柜。”周快速说道，“你们先走，我取了马上赶上来，不会错过同步时间。”

成龙看了眼时间，点点头：“五分钟，闸门调试的最后时限。快去快回。”

周转身，步伐迅捷却无声，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沿着来路折返。他的路线需要经过通往地下安全屋区域的岔路口。

就在他即将经过那个岔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拐角的阴影里，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雪茄（基地禁烟），正是瓦龙。他看起来不像在警戒，倒像是在……出神。

“瓦龙？”周停下脚步，有些意外，“你不是应该在安全屋那边？”

瓦龙似乎也被他的突然出现惊动，略显仓促地收起雪茄，恢复了一贯的、带点疏离的精明表情：“哦，是周啊。拉苏和阿奋看着呢，那丫头刚进去，正在研究我给她留的‘开胃小菜’——一套结合了古典密码和现代机关锁的连环谜题，够她折腾一阵子的。我出来透口气，顺便想想怎么完善一下接下来的‘娱乐项目’。”

周敏锐地捕捉到瓦龙语气中一丝罕见的、不确定的情绪，这不是他平时谈论“项目”或“成本”时的状态。“只是这样？”周平静地问，目光直视着瓦龙。

瓦龙被周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哼了一声：“不然呢？你以为我在担心那个麻烦精？我只是在计算这单‘生意’的成本效益比。成龙的委托，听起来简单，实际麻烦得很。那丫头的破坏力和创造力你是知道的，我得确保安全屋的设施不会被她从内部拆了，还要防着她可能搞出来的任何外逃计划。人力、监控、心理博弈……这些都是成本。”

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周解释：“而且，这活儿干好了没额外奖金，干砸了……啧，影响信誉。怎么算都有点亏。”

周静静地听着。他知道瓦龙的思维模式，利益和风险计算几乎刻进了骨子里。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成龙把小玉托付给你。”周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

瓦龙愣了一下，看向周。

“不是交给十三区，不是交给老爹，也不是交给更有执法权的佐藤警官。”周继续道，语气平缓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想起了你，瓦龙。想起了只有你看住过小玉的那次。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或一单‘生意’。”

瓦龙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

“有些时候，钱很重要，计算风险也很重要。”周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瓦龙习惯性的外壳，“但有些东西，比钱更重。比如信任，比如……托付。”

他想起成龙将小玉托付给瓦龙时，那眼神里的郑重和无奈中的一丝恳切。那不是一个队长在分配任务，而是一个长辈在请求另一个或许不那么“正统”，但可能是唯一有希望的人，保护他最重要的亲人。

“成龙相信你的‘能力’，不只是看守的能力，或许还包括……理解的能力。”周缓缓说道，“理解小玉不是普通的捣蛋鬼，理解看住她需要非常规的手段，甚至理解这份托付背后，是把他最珍贵的‘宝物’暂时交到了你手里。”

瓦龙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支雪茄。周的这些话，像细小的凿子，轻轻敲打在他那层以利益为甲冑的壁垒上。他习惯于用金钱和得失衡量一切，合作伙伴、风险投资、甚至暂时的盟友关系。但“托付”、“信任”、“珍贵”……这些词带着情感的温度，让他感到陌生又有些……无所适从。

“你帮我们，最开始也许是为了自保，或是看到更大的‘利益’。”周的声音多了一丝难得的情感波动，那是属于他自身的、对武道上“信义”的理解，以及对眼前这位复杂“老板”某种程度的认同，“但并肩作战到现在，我们挡在你前面的时候，你把后背交给我们的时候……那些东西，应该不只是‘生意’了。”

他看了一眼通讯器上跳动的时间，必须走了。

“瓦龙，”周最后说道，语气郑重，“小玉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请务必做好。这不是为了报酬或信誉，是为了……不辜负那份难得的信任，也是为了我们都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面对该面对的战斗。”

说完，他不再停留，对瓦龙微微点头，身形一闪，已如离弦之箭般奔向战术准备室的方向，迅速消失在通道尽头。

岔路口，只剩下瓦龙一人。应急灯苍白的光线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眼中复杂的思绪。周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响。

“托付……信任……比钱更重……”

他想起那次扣住小玉时，虽然目的是交换符咒，但他确实没想过伤害她，甚至在圣主的压力下，也下意识地把她放在了相对“安全”的看守方案里。为什么？当时或许只是觉得“完好的筹码”更有价值。但现在回想，似乎又不完全是。

他又想起加入联盟后的种种。被迫的合作，逐渐变成有默契的配合。看到周、成龙、甚至那个小侦探柯南，为了救同伴或完成任务可以拼上一切。那种纯粹……他曾经嗤之以鼻，认为是愚蠢。但在一次次险死还生后，他不得不承认，被这样的人挡在身后，或与他们并肩时，心里有种奇怪的……踏实感。这不是冰冷的利益交换能带来的。

还有这次，成龙那个家伙，居然真的把侄女交给他这个“前国际罪犯头子”……真是有够离谱，也……有够大胆。

瓦龙低下头，看着自己空握的手。他习惯于掌控，习惯于计算，习惯于用金钱和力量衡量一切价值。但周的“开导”（如果那算开导的话），像在他坚冰般的逻辑里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激起了连他自己都未曾仔细体察的涟漪。

或许……周说的是对的。

有些东西，确实无法用金钱衡量。比如此刻肩上这份沉甸甸的、带着温度与风险的“托付”。这感觉很奇怪，不习惯，甚至让他有点心烦意乱，但……似乎并不坏。

他深吸一口气，将雪茄塞回口袋，脸上那习惯性的精明算计神色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更加专注的神情。他转身，看向通往安全屋的通道，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拉苏，阿奋，”他按下通讯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干脆，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汇报情况。另外，启动安全屋二级警戒协议，所有预设的‘娱乐谜题’难度系数上调30%。还有，准备好热牛奶和……那丫头上次说想看的那个考古纪录片备份。要确保清晰度。”

通讯器里传来拉苏有些困惑但立刻执行的声音：“好的，老板！不过，调高难度会不会把她惹毛啊？还有，纪录片是不是太……温和了？”

瓦龙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照做就是。既要让她动脑子没空想别的，也要保证她‘愿意’待在里头。还有，从现在起，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近或试图开启安全屋主闸门。把她给我看好了，出半点岔子，扣你们全年奖金。”

说完，他结束了通讯，最后看了一眼周离开的方向，然后整了整西装领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安全屋监控室的方向。

这一次，或许不仅仅是为了“生意”和“信誉”。

前方的战斗属于成龙、周和塔拉他们。而后方的这份“托付”，他瓦龙，接下了。并且，会用他特有的、混合了精明计算与此刻心中这份奇异责任感的方式，确保万无一失。

集结区的方向，最后一道气密闸门缓缓关闭的液压声隐约传来。地下更深处的黑暗与未知，正等待着英雄们的踏入。而基地上层，一场特别的“看守”与“被看守”之间的无声博弈，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