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和戎有大权,未闻函首可安边。
生灵肝脑空涂地,祖父冤仇共戴天。
晁错已诛终叛汉,于期未遣尚存燕。
庙堂自谓万全策,却恐防边未必然。”
自从听得杜伯光念出这首诗后,这首诗便如同一股挥之不去的意绪,久久回想在褚元英的脑海中。
夜已深了,褚元英躺在铺上,想起那卖国求荣的吴正一就在后山柴堆里,实在有些彻夜难眠。纵使褚元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否该向众人说起此事;即便要说出来,是不是也应当先于父亲说起?等见到父亲,又当从何处说起?总该不会向众人说道:“你们瞧,下午便是我褚少侠略施小计,便引开了你们这两个蠢材,救了那吴正一一命!”
想到这里,褚元英不禁“噗嗤”一声乐开了怀,心里对自己下午智斗杜白二人略微有些得意,心想:“这两个汉子怎的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自己小小年纪,稍微一略施小计便把这二人哄得团团转,看来也没什么厉害之处。”
但听那两人晚间对吴正一的武功判断,即便是他二人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更显得这人武功之高实在已出褚元英生平所知的范畴,甚至连爹爹也不一定是那人的对手,足可见江湖之大。
就这样思来想去,不知不觉间已快到半夜了。褚元英躺在小铺上,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如同一碟玉盘悬空高挂,直把窗外的田地间照得通亮。
忽然,只听窗外“呼呼”一声,紧跟着便在窗外闪出一个人影来。褚元英心下一惊,正要张口疾呼,那人却已到窗前。褚元英定神一看,眼前这人赫然便是下午后山上的那青衣汉子,上游盐帮的长老吴正一。
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直把褚元英惊得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只见吴正一脸上微微一笑,神情异常的慈祥可亲,悄声说道:“小娃娃,下午咱们还在后山上见过,怕什么?”说完左掌往窗前一搭,身子跟着便靠了上来。
褚元英惊魂未定,脱口而出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吴正一听后,神情一变,登时嘴角一弯,笑道:“原来你以为我死啦?”吴正一说完顿了一顿,随即带着有些轻蔑的口气说道:“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说完左手往屋内一伸,向褚元英说道:“小娃娃,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跟我来!”
褚元英哪里敢应,晚间杜白两人的话在小小的脑瓜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这人是卖国求荣的大奸贼,与我千千万万汉人都有莫大深仇。”心虽有所念,奈何身子却并不听使唤,竟鬼使神差地向窗边走去。
吴正一左手猛地往褚元英腰间一勾,环抱于肘,褚元英只觉身子忽然一轻,随即便被吴正一从屋内给提了出来,手法之快远远出乎褚元英意料。等到神魂初定时,身子已被悬空。吴正一长臂伸出,将褚元英挟在腋下,双腿如风,飞步而行。褚元英只听得耳边风声飒然,小路上的石块青草不住在眼前移动。
褚元英顿时有些害怕,嘴里不停的叫道:“伯伯,慢些走......快放下我,放下我!”岂料吴正一并未理会,反而走得更快了。
又奔一阵,吴正一才将褚元英放下地来。褚元英举目四望,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已然来到一条小溪边,茂密的树林与竹林混加生长在小溪的两旁。即便褚元英长年生长于此地,一时间竟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褚元英一转过头,却见吴正一兀自伏在一棵树下,随即便是一阵“咳咳咳”的急咳。褚元英见状,不敢往前,只是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伯伯,你伤还没好么?”
吴正一又咳了几声,稍微缓了一缓,才回道:“哪里能好那么快?你以为你给我的是什么千年人参、灵丹妙药么?”说完便是一口长叹,说道:“若非你伯伯受了很重的内伤,否者这么些路又算得了什么。”
褚元英听了,心里直道这人武功真是非同小可,哪怕身受重伤还能跑这么远的路,便是爹爹恐怕也没这等功夫。
吴正一又说道:“小娃娃,伯伯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于是便立了这个规矩。你下午救了你伯伯一次,现在,但凡你告诉伯伯任何事情去办,伯伯定会为你办了,决不食言。”说话间,吴正一顿感气力有些不支,身子微晃,只好缓缓坐在那颗大树下。
褚元英左思右想,也始终想不出什么事情来让他办。踌躇之间,只听得吴正一又催道:“快说罢,时候不早了,伯伯可该走了。”
吴正一眼看这少年始终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吃的东西?只要你一开口,伯伯定会为你去办!”只是吴正一越催促,便使得褚元英越想越急,却始终不知道该让他去办什么事情是好。
就这样过了片刻,两人面面相觑,褚元英索性不再去想,径直向吴正一问道:“听说你里通金人,断了宋军的粮草军械,是个卖国求荣的奸贼!是也不是?”
吴正一听完一怔,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娃娃竟有如此胆量,居然敢当面向别人这样问来。心里瞬间怒火中烧,却始终未曾发作。吴正一转念一想,眼前这小娃娃心里压根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又让他如何与我说?亦或是他所提的问题里就有想要我去办的事?于是心下稍安,回道:“胡说八道!若说别人里通外国还行,若说我吴正一卖国求荣,我可是大大的不服!”
褚元英见状,心中疑惑,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会与那金国防御使会面?金国乃我大宋敌国,这难道不是里通外人么?”
吴正一脸色大窘,眼神止不住地闪烁起来,愤愤说道:“是杜伯光和白友胜那两个匹夫告诉你的罢?那两只老匹夫懂什么,除了有一身不怕死的匹夫之勇以外,没什么大用。”说完微微抬了抬腿,艰难地从树下站起身来,走到褚元英跟前,厉声说道:“就那两只匹夫,你还叫他伯伯?依我看就是两条狗。从沙道观追了我四天四爷,若不是我有伤在身,便是十只这样的狗我也一并杀了!”
虽然褚元英与杜白二人仅有一饭之缘,但见二人豪气无双,俱是为国为民的好汉,连爹爹都觉意气相投,又怎会是两只匹夫?此刻却听吴正一把杜伯光与白友胜称作是狗,心里顿时便觉得有些气愤,随即大声说道:“我不许你这般说他们。他们可都是路见不平,铲奸除恶的好汉!”
吴正一冷笑一声,回道:“你可知那白友胜是个什么人物?江湖人称江汉一刀流,说的就是他早年间专干些所谓劫富济贫的勾当,依我看,其实就是杀人越货而已。试想江汉之间有多少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给他一刀杀了,难道这些人的命就不是性命?再说那杜伯光,你以为是什么好人物?在军中当差,有几个人手上没干点糟蹋百姓的活?小娃娃,你久在山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罢了。”
褚元英见他突然间声色俱厉,心里不由的有些害怕起来。吴正一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什么叫铲奸除恶?真正的大奸大恶都在临安府,他们怎的不杀去?”说到“怎的不杀去”时,吴正一显然又有些气力不支,猛地喘了几口大气,便又回到那颗大树底下坐着。
正所谓庙堂自谓万全策,却恐防边未必然。如今朝廷软弱无能,奸臣当道,为求和议,竟然弄了一出“函首安边”的丑事来。这些人身在朝中,以为如此便可安定边疆,只怕是未必然也。褚元英虽然年纪还小,尚不明白这些道理。但见吴正一严词反驳,乍听之下似乎又有些道理,心中不禁对这世间的是非黑白闪过一丝疑虑。
就在褚元英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大树底下的吴正一却忽然猛地一抬头,神情略微有些紧张地望向不远处的树林中,大声叫道:“谁在那里?快些现身!”
褚元英大吃一惊,现下四周万籁寂静,只有潺潺流水声和些许虫鸣蛙叫声,除了他与吴正一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这附近?正吃惊时,却听见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说道:“想不到吴长老虽然身受重伤,耳力却是不减!”说话间,不远处树影微动,随即传来一阵沙沙声,从树林中跃过来一个人影。
月光反照之下,那人长须慈目,一身长袖道袍,衣带飘飘,竟带着些许仙气。
吴正一脸色突变,心中大骇,颤声叫道:“原来......原来是你!”那老道轻轻一笑,和颜说道:“吴长老万金之躯,这么些天令您受累了。贫道匆忙到此,特意前来为您解困。”吴正一“哼哼”两声冷笑,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十分费劲的抬起右手,用力指向那老道,叫道:“青霄老道,你算什么贫道,不过是猫哭耗子罢了!想要《纯阳诀》,还是等下辈子罢!”
那青霄道长听后并不恼怒,依旧笑道:“以吴长老的伤势,又能逃到哪里去?恐怕过不了多久,不需贫道出手,自然有人会来送吴长老一程。吴长老行走江湖数十载,怎的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说完便自顾自的抚起腮下长须,望向明月,显得甚是慈眉善目。
褚元英伫立在一旁,听得二人对话,顿时明白眼前这人便是杜白二人在沙道观所遇的老道人。以杜白二人所言,眼前这老头的武功远在二人之上,当与吴正一伯仲之间,甚至略胜一筹。想到此处,褚元英心头不禁为吴正一有了些许担忧。不过,转念又是一想,这人身材瘦小,龙钟老态尽显,看着岁数不说有七八十,少说也有六十多了罢,要是真的打斗起来,或许还挨不了吴正一的一拳。于是,心下稍安,心中只愿这老道人能自己离去。
青霄道长见吴正一并不回话,便又说道:“贫道已年愈古稀,早已不是那夺人所好之人。在沙道观之时,贫道已向吴长老说得很清楚了,《纯阳诀》本是我道家高人所录,修道之人所求无几,只是想在羽化之前,能一览先圣遗道罢了。怎么,吴长老连这小小的愿望也不肯成全贫道么?”
吴正一闻言,依旧独坐树下,并不搭理那老道人,片刻之后,竟而连眼睛都闭了下来。褚元英见状,以为吴正一死了,连忙快步奔到树下,悄悄把手搭在吴正一肩头,叫道:“伯伯!伯伯!你怎么啦?”
吴正一经此叫喊,身子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张开双眼,嘴角微抿,说道:“小娃子,你吼甚么?你伯伯我好得紧咧。奸贼要想害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说完微微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褚元英肩头。褚元英见他并无大碍,肩头甚至还有些温热,以为兴许是他累了,便松下手来,不再叨扰。
青霄道长见状,忽然纵身一跃,双腿凌空踩了几步,便来到树下。吴正一心头一紧,连忙将褚元英揽到身后。只是,早在吴正一出手以前,青霄道长左掌探出,已将褚元英抓到一旁。速度之快,令吴正一大吃一惊,原以为这老道在沙道观中了自己几拳,应该伤得不轻,却没曾想他功力恢复如此之快,从两丈之外飞奔,抓人,竟然一气呵成。
褚元英被人抓在一旁,连忙运劲挣脱,却觉那只细瘦的枯手犹如钢条一般,死死拽住自己,无论自己如何运力,也动弹不得。待要呼叫之时,只听青霄道长正缓缓说道:“或许吴长老有甚么难言之隐吧,总归是贫道考虑不周。”说完转头看向被自己抓在手中的褚元英,仔细打量一番后,说道:“这样罢,我看这少年眉宇英气,武功功底甚是不错,实在是难得的练武之材。就由贫道做主,收他做个关门弟子罢......”
话音刚落,吴正一便知青霄道长的意图所在。原来青霄道长竟是想扣下这少年,好逼他交出《纯阳诀》来,手段之下作,实在令人作呕。吴正一忍无可忍,猛地右腿向树干上一踢,借着这股劲凌空跃起,向青霄道长一拳打来。
青霄道长身子往后一挪,原想躲开,但吴正一出手迅猛之极,自己手中抓了一人。若是想化解这一拳来,便不得不松手放人,否者便要重重地吃上这一拳。青霄道长对沙道观一战尚有余悸,对吴正一这拼死一击不敢怠慢,只得松开拽着褚元英的左手。
褚元英回过神来,已见两人打作一团。想是吴正一虽身受内伤,但要救人,也不得不拼尽全力。而那青霄道长浮尘挥动,在皎白的月光照射下,化作一团白影,在吴正一身子周围闪动。
忽然,只听吴正一一声惨叫,被青霄道长手中浮尘一击,猛地大退几步,退到溪边。但怎奈青霄道长浮尘虽轻,但数十年内力蕴盖于间,猛然一击,也非常人所能承受。吴正一只觉一口气噎在喉咙间,始终提不上来,身子向后一软,就地倒在草丛中。
褚元英见状,连忙飞奔过去。只见吴正一已气若游丝,看到褚元英跑来,再也忍不住,吐出好大一口鲜血来。鲜血飞溅,直把褚元英衣襟、胸膛、袖子上到处都是。吴正一受此一击,显然已坚持不了多久了。
青霄道长冷冷说道:“吴长老,贫道与你也算是有数年交往,又何必伤了大家的和气呢?”
褚元英此刻早已忘了眼前这将死之人便是那卖国求荣的盐帮长老,与之相处了半天,只觉这人真诚待己,不拘小节。即便是在弱小陷于危急之际,也不顾惜自己性命,实在是难得的一条好汉。而那青霄道长长得倒是慈眉善目,衣袂飘飘,宛如仙人,实则才是一个万分阴险狡诈之徒。褚元英看着身上那斑斑血迹,不禁朝青霄道长大声骂道:“你这牛鼻子老道,亏你和吴伯伯还有数年交往,怎能如此心狠手辣,非要置人于死地?”
那青霄道长听完只是一阵苦笑,说道:“小娃娃,你才小小年纪,又怎会知晓死不瞑目的感觉?况且是你吴伯伯出手在先,暗算伤人实非贫道所长,置人死地亦非贫道所愿。”
褚元英见这老道依旧一副和善好人的模样,心里越想越气,继续骂道:“看你一副好人的样子,分明是你先动手抓走了我,想逼伯伯出手救我。”说完捡起身旁的一块石子,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朝青霄道长抛去。
青霄道长并不动怒,只是轻轻一躲,任由那石子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径直落入溪水中。
吴正一口中兀自留着鲜血,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自与青霄道长在沙道观一战后,比起青霄道长数十年内功修为,吴正一在内力上依旧不是其对手。虽曾狠狠击打了他几拳,但自己也伤得不轻。
自从盐帮分店逃出来后没多久,吴正一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身后追来。初时还以为是那青霄道长,但转念一想,身后那两人轻功步法明显远逊于自己,并非江湖上的好手。况且青霄道长亦在沙道观一战中大耗元气,伤得不轻,实在没有余力。因此,吴正一始终以为杜白二人乃是青霄道长的帮手,也是为了那《纯阳诀》而来。
青霄道长在吴正一奋力跳窗逃走后,亦察觉到屋外还有其他人在,一时分不清敌友,只好向门外猛地打出一大串暗器后,跟着逃了出去。随即,青霄道长便寻了个清净的地方,精心疗伤。虽不能说完全痊愈,但此时的功力也远远强于东躲西逃的吴正一。
忽然,褚元英只觉袖子被人用力拉扯了几下,一转头,便看到吴正一已面色铁青,倚在树下,左手搭在地上,拖着沙哑的声音向他缓缓说道:“小娃娃,你过来,伯伯......伯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褚元英听后,身子前倾,往前挪了一挪。岂料吴正一脸上神情却变得甚是恼怒,用力说道:“再......再靠近些,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褚元英只好继续往前挪了一挪,距离吴正一嘴边仅有两寸,几乎能感觉到他嘴中呼出的热气。青霄道长见状,以为是吴正一终于有所松口,只是不便向自己认输,不想告诉自己罢了。于是便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溪水边。
此时夜空无风,虫蛙不鸣,四下一片寂静无声,只是溪水仿佛流动得愈发汹涌了些。青霄道长站在溪边,但见吴正一双唇微动,自己却始终听不清他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由的心头一阵焦急。
怎奈吴正一实在伤势过重,饶是他向近在咫尺的褚元英说了好几句,褚元英也一句都没听清。过了好一阵子后,吴正一终于不再说话,褚元英心头更是着急,双手搭在吴正一肩头,用力轻轻一摇,叫道:“伯伯,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无论褚元英如何摇晃,吴正一却始终不再张口,脑袋无力的耷拉在身子一侧,并不理睬。
过了片刻,褚元英见吴正一嘴中不再流血,身子也变得有些冰冷僵硬,才发现这人已死去好一阵子,心头顿时感到一阵伤感。这个长在深山里的少年还未离家多远,便已初尝江湖之中的血腥冷暖,触景生情之下,褚元英只觉眼眶里的泪水终于不再打转,如同不听使唤似的夺眶而出,沿着脸庞流了下来。
青霄道长站在一旁,一时间也感到些许气馁,只好讪讪说道:“吴长老生于江湖,求仁得仁,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说完便是一阵长叹。
褚元英正在伤感之时,乍听青霄道长这么一说,心中的委屈、愤怒、无赖和其他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瞬间一股脑爆发出来,大声骂道:“都是你这牛鼻子老道,害死了我吴伯伯。还说什么求仁得仁,他可没有求过什么人!倒是你这牛鼻子老道,不仅想抢人东西,还要了人家的性命!”说完奋力起身一跃,运劲双掌,猛地向青霄道长击来。
青霄道长见这少年似乎拼命了起来,杀心顿起,手中拂尘微动,跟着便是一阵白影向褚元英卷去。褚元英哪里闪避得开,只觉双掌一麻,随即便被那拂尘缠住。青霄道长左掌探出,正待用力一击,却突然想到杀他容易,但天下之大,眼下却只有这少年知道《纯阳诀》的所在。于是手中掌力一收,跟着拂尘往外一挑,便把褚元英远远地摔在一旁。
褚元英只觉胸口一闷,气血上涌,青霄道长这一摔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疼得令他差点叫出了声。这时,只听青霄道长和颜说道:“小娃娃,我与你又没有深仇大恨,不会杀你,又何必这般拼死。”说完拂尘一收,迈步向褚元英走来,继续说道:“刚刚吴长老跟你说了些甚么?”
褚元英嘴门紧闭,脑子一歪,径直望向远处。青霄道长心中怒火顿起,但终究还是在《纯阳诀》的下落面前被强行按压了下去,无法发作。而对于褚元英而言,吴正一死前虽然向自己说了好多话,但声音太小,实在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向青霄道长说的。
原来,吴正一眼见自己伤势过重,命不久矣,非得想个法子保全这少年才行。而眼下能令青霄道长忌惮的也只有将《纯阳诀》的下落告诉这少年了。只是吴正一伤势太重,失血过多,言语之间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青霄道长眼看这少年不愿多说,虽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