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职博海的第一个早晨，季宴特地选择了最简单的白衬衫。
面料挺括，剪裁合身，恰好勾勒出他清瘦而不过分单薄的身形。
他站在电梯的镜面前，最后调整了一下袖扣。
镜中的青年眉眼干净，琥珀色的瞳孔里盛着一层恰到好处的水光，任谁看都是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
电梯门在十七层打开，开放式办公区的喧嚣像潮水般涌来，又在某个瞬间诡异地滞涩了片刻。
数道目光从工位、走廊、茶水间投射过来，黏在他身上。
季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唇边甚至弯起一个更温软无害的弧度，径直走向人力资源部报道。
“你是季宴？”HR扶了扶眼镜，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三分钟，“材料带齐了？跟我来吧。”
接下来的半小时，季宴被热情的新同事围在中间，从
“毕业院校”到有没有“女朋友”问了个遍。
他礼貌一一应对，声音不疾不徐，却也会偶尔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青涩局促。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并善加利用，很快就融入了其中，跟新同事们熟稔起来。
但这都不是他的目标。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落在那扇透明的玻璃墙上。
市场总监办公室。
游书朗就在里面。
“来，季宴，喝杯水。”
“谢谢。”
季宴接过同事递来的水杯，借着道谢微微侧身，调整了一个更佳的观察角度。
办公室里的男人正低头审阅文件，和资料照片给人的感觉一样沉静斯文，温和得像是一碗水。
他眉头微蹙，专注于纸页上的文字，手指偶尔划过一行，姿态从容不迫。
阳光落在他深灰色的西装外套上，晕开一小片柔光。
季宴的心脏，在某个瞬间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陌生的、冰层破裂般的悸动，突兀地划过精心构筑的心防。
他立刻收紧指尖，用杯壁冰凉的触感唤回理智。
难怪。
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难怪后来的樊霄会那样执着，那样疯魔。
有些人，确实天生就像一块温润的玉，即便你知道他内里或许同样坚硬，但那层莹润的光泽，仍旧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但，仅此而已。
“季宴。”同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游主任现在有空，我带你去见他。”
“好的，麻烦您了。”季宴立刻起身，笑容无懈可击。
＊
“咚咚。”
游书朗正在看市场部刚刚交上来的资料，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就道，
“请进。”
门很快被推开，文员领着季宴进来。
“游主任，这是市场部来的新人。”
游书朗这才从文件上抬起头，那双隔着玻璃看过的眼睛，此刻毫无遮挡地看了过来。
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平和，很自然地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
季宴适时地绽开笑容，
“游总监好，我是市场部新入职的季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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