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到外头,福临立即紧张地和文鸳解释起来。“文鸳,刚才的事,我事先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好。可若我不再选一个蒙古妃子进宫,他们就会纠缠不休。不如趁这次选秀选一个人,绝了他们以后的心思。”
文鸳拍掉了他的手,睨了他一眼,娇哼道:“你知道就好。我们来定也好,免得太后这老——老人家再塞人进来。”
这宫里的一切都是她做主,她有什么好怕的?至于福临会不会去宠幸那蒙古妃子,文鸳自己去他都不一定去。
福临装作没听懂,仔仔细细地看文鸳的脸色,见她确实没有生气,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软声说道:“文鸳,你不生气就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用了力,我觉得我的左臂又有些疼了。”
文鸳不疑有他,想起福临受伤的左手,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心疼地说:“哎呀,这刀口好不容易结痂,怎么又疼了呢?快回去,脱下衣裳给我看看。”
福临嗯了一声,笑盈盈地扶着她回去了。
回到屋里,文鸳便撩开了他的袖子,拉过手臂检查。这巴掌长的伤口已经结痂,表面覆盖着淡粉色的皮肤,攀在他白皙的手臂上,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
文鸳瞪着眼睛看了一通,又按了按伤口周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福临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她,乖乖地哦了一声。
孟古青的去留就是这么决定了。就像她来时没有人问她的意愿,现在也依旧没有。
她整日闷在宫里,呆呆地望着这一小片天空,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日子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直到这一天,宫门外响起了喧闹声。说是吴克善亲王求见。
她还以为她在这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出现幻觉了,竟然在紫禁城里听到了远在草原的父王的声音。
孟古青突然从摇椅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冲了出去,心跳极快。她在门口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父王瘦了、憔悴了,在阳光下两鬓白得刺眼。
她愣愣地后退了一步,竟觉得恍如隔世。她盼着父王来接她,此刻终于等到了,可为什么她心里空空的,直想流泪?
吴克善见到了女儿,欢喜得老泪纵横,快步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心疼地说:“孩子,孩子啊,你受苦了。”
孟古青一直憋着的情绪这才得到释放,撞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委屈又凶狠地说:“父王,你怎么才来!别人一直欺负我!父王,你要为我报仇!”
吴克善用蒲扇似的大手一直摸着她的头发,叹气连连,怜惜道:
“我出门的时候,草原上的牧民们都问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时候接回他们的公主。孩子,父王这就和你回家了。”
孟古青连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还流着柔软的泪,却又立即燃起了复仇的火。
“父王,女儿受了欺负,难道您不管了吗?”
吴克善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叹道:“这里是紫禁城,不是草原。罚人的鞭子在草原上才是最管用的。”
孟古青只觉得憋闷无比,赌气地松开他跑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