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简直好像她才是皇帝。太后好气又好笑,吩咐人传秀女进殿。
文鸳要一次叫二十个人一起进来,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里,她听了歌,看了舞,听了琴,赏了画,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简直是群魔乱舞。
不管环肥燕瘦,她眼睛一闭,通通都赐香囊。
太后坐在一边波澜不兴,她是为了防着皇后将定好的蒙古妃子刷下去才过来的,何况这些女子美则美矣,并不出挑,不进宫就不进宫罢。
直到佟腊月走进来,太后才眼前一亮。只见她眉眼温婉,面若桃花,神情柔顺,举止文静,行动间有闺秀的仪态。样貌举止,无可挑剔,还会弹一手好筝。
太后笑道:“你叫做佟腊月?果真是冰清灵秀。皇后,前面那些不过尔尔,这个女子实在不俗,可入宫为妃啊。”
文鸳懒懒地瞥了一眼,果然见她长得不错,随口挑刺道:“这瞧着呆呆愣愣的,太小家子气了,不留,赐香囊。皇上说他有事要忙,不来阅选,一应由我做主。这可是他的口谕。”
太后听她搬出了皇帝,冷笑着摇了摇头。“那就随你的便。”
佟腊月是信心满满地来参选的,没想到皇后只看了一眼就赐了香囊, 她的脸色顿时变白了,整个人如同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攥着手帕说不出话来。
她好像落选了,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额娘和舅舅?他们今早满怀期待地送她进宫,可她却辜负了他们的期许。
景泰适时提醒地笑道:“佟格格,您是不是身子不适?可要叫太医?”
佟腊月白着脸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谢恩告退。
接着又是二十号人,其中有一个穿缥色旗装的女子气质格外出尘,仅仅是站在一边,便如兰如梅,清丽动人。
此女就是乌云珠。她站在第二排的边上,微微抬眼,这才见到了皇后的真容。
她穿着明黄色缂丝龙纹吉服,金线流光晃眼。一张芙蓉面莹白如凝脂,眼尾微微上挑,衬着水润明亮的杏眸,唇似樱桃,殷红饱满,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慢,显出被骄纵的明艳和飞扬。
乌云珠看着文鸳,心中也不由升起艳羡之情。
文鸳对着册子,看到了董鄂乌云珠的名字,眼睛一眯,开口问道:“谁是董鄂乌云珠?”
乌云珠心头一跳,连忙回过神来,低头行礼道:“臣女就是董鄂氏。”
文鸳俏脸微冷,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目光绝称不上是温和,反而透着厌烦和不悦。
原来这就是董鄂氏。文鸳记起来了,当时她和额娘坐马车路过书画铺的时候见过她。想起福临受伤时自己受到的惊吓,文鸳顿时生出了迁怒的心思,冷哼一声,利落地说:“柔柔弱弱的,让人恶心,不留!”
而乌云珠也感觉到了这目光中的寒意,心里一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屏息静气。听到这句话,她晃了一下,脚下好像踩空了一般,差点站不稳。
乌云珠抬起了头,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身形,不可置信地望向了皇后,眼里氤氲着薄薄的泪光,声音里带着哽咽的沙哑,“臣女,臣女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