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真是悲惨。”我的眼中多少露出了点同情，“怎么说也需要个几十上百年才能让你的法力流失这么多吧。”
“是啊。”他无奈的笑笑，笑容中透露着他自己才能看懂的心酸，弯弯绕绕，像一股陈年的酸水。
“我后来还经历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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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一个村子。
那里的风景好美，再也不是我从前看到的一样了。
原来不是所有地方都是枯萎，干涸。
这些词不属于这里。我从没见过这么蓝的天，这么碧的水。
前面路过一个佝偻的身影，他走的很慢，满的快要和这片山林融为一体。我赶忙上前询问，这么多年没说过话，口中吐出的语言早已不在利索，刚好符合我现在的外表。
“小娃娃，你难道不是本地人？看着面生”老头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眼中的浓浓的好奇却是止不住。
“家里大人去哪了？”
“我……我是自己出来玩的，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我说话本就不利索，又顿了顿，想想觉得不妥，便补上一句，“等会还要回家的。”
“哦？”他似乎还有疑惑，但却没有开口问点什么，我心中惊起不解。说他信了我的话定是不大可能，那么漏洞百出的谎言怎么可能能骗的了看起来如此精明的老头。
他也许真的信了呢？或许也是不想多问，我这样想。
“那行，咱这是小村子，地方小，随便玩玩就成。”老头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胡子已是褪去了色彩，正如他的年纪一般。他眯了眯眼，向我招招手。
“谢谢爷爷！”已经做好被扣留准备的我眼镜一下有了神采，语句里止不住地透露出欣喜。
“不谢不谢，跑慢点，早点回家！”他盯着我逐渐远去的身影嘱咐道。
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三三。
他那个时候还是村里的“小霸王”。的确很难想像，一个九，十岁的孩子对着你一本正经的说“以后我罩着你”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帮我赶跑了那些想要欺负一个外来人的孩子，睁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我叫鸣蛇。”
“明舌？这名字真难听，你就叫阿明吧。”明明他的脸圆圆肉肉的，可非要在脸上挤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吓唬我这个陌生的小孩，“以后在村里，我罩着你，谁要是找你麻烦就报上我的名字！”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他叫三三，一二三四五的三。
时间的飞逝让我察觉到我竟已陪了他十一年，几乎每天都会来找他，我们俩是村里人最不愿意看见的。
许是偷了邻家阿婆的鸡蛋；摘了隔壁阿春养的花；把打铁的王叔叔气的哇哇直叫。
十七岁，曾经的稚子已长成翩翩公子，他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帮他追。
十九岁，他要去提亲没钱给彩礼，我帮他偷。
本以为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岁月的安好让我忽视了一件事。
我是一只鸣蛇，现在这样子只是暂时的，再留下去大家都会被我害死的，我迟早要走。
二十岁，在他婚礼的前一天。
“臭三三，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要离开这件事，感觉我已吐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会不会想你？”三三挑唇看着我，那么的意气风发，仿佛还是几年前嚷嚷着要罩着我的小鬼。“喂，这都烂透的台词了，还拿出来问我？”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直接接过我的话茬，只好紧抿着唇低下头来不说话，捏紧了衣袖。
他双手搭在头后，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往地上一躺。看着我不说话，还以为是我生气了。
“你可是我的好兄弟，你要是走了，我当然想你啊！”
当然想我……
我的心猛然一颤，原本坚定的心在他的目光炯炯下又动摇了几分，更不敢告诉三三我要走这件事了，他是我唯一一个朋友，我根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现。
几年？几十年？可能是几百年？
我明天一定要走，明天就是我恢复真身的时间了，为什么一定要在明天呢？
抱歉啊三三，不能看着你成亲了……
三三，你一定要记得想我。
三三，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等我。
三三……
“后来呢？”我听着入迷，想不到这鸣蛇前后差距这么大，明明以前还是那么怯弱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这么狡猾了。
“后来？”阿明自嘲地勾起嘴角，是掩不住的悲伤。
“后来我用尽全身力气限制自己的力量，简直是在拼命，他们都说我疯了。”
“你知道吗，当我用了二十四年抑制自己，喝了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用了禁术……”
”再回到那个村子的时候知道了什么吗？”他在我面前突然发疯了一样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我看见了他眼角滑落的泪珠，
“哈……哈……”
他笑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哽咽着，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村里人说，他死了。”
“上山找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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