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乱流【四】
风声掩盖了嘈杂，安格莱恩已然离去。
漫天飞舞的蝴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进入到忘我的状态。
那是离开一切苦痛，得到不被背叛，不受否定，不再孤独的真正幸福。
陈灵杰离开幻境，意识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如同恶魔，一只眼中泛着红光的谢晋尧。
谢晋尧并不会在意他人的排斥，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慢着。”陈灵杰急忙出言阻拦：“你不是他的对手。”
谢晋尧似乎没有听见，身形紧随安格莱恩而去。
安格莱恩能察觉到附近有异次元的气息，“消失了，为什么...”
还未深入探究，谢晋尧就出现在他身后。
“你还是来了。”
“我清楚 ，我和你有很大的差距。”谢晋尧深吸口气，继续说道。
“但如果不打败你，他们一定还会陷入困境。”
安格莱恩从他的眼中发现了光点，“似乎有所成长，但...”
“区区人偶，不要总是窥视人的思想。”
“无论如何学习，终究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话音刚落，安格莱恩唤出数百支光箭射向谢晋尧。
感受到危险降临，体内的强烈恶意蠢蠢欲动。
谢晋尧竭尽全力用理智克制，但终究还是有极限。
“在此之前，至少把敌人消灭掉！”
光箭没入黑色的壳，黑壳表面浮现裂隙，随即展开化作羽翼，一跃冲天，直击安格莱恩。
利爪在安格莱恩眼前停滞，分毫之差，竟是这般不可逾越。
安格莱恩嘴角微微扬起，谢晋尧后方出现数枚电珠，齐齐打在他的身体上。
来不及抵御，电珠轰然爆裂，泯灭的风暴瞬间席卷开来。
数秒后，废墟中，浓雾凝聚成人的形态。
谢晋尧半跪在地，仍不忘紧盯上空的安格莱恩。
安格莱恩轻轻挥手，播散的银色种子在下坠时不断增大，如流星般砸落。
谢晋尧全力以赴，双掌按在地上，数条黑蛇猛地窜出，吞下银球。
可惜，银球的质量过于沉重，黑蛇只能延缓速度。
当它们完全停下，表面流淌的液体四散飞溅，形成一张巨网。
巨网有无数个节点，延伸出像树根的分叉，深深扎进地下。
“这是银色时界的魔种，可以无休止的汲取岁月之力。”
“若不想这片土地断绝生机，那就好好支撑起来。”
魔法阵在安格莱恩的脚下显现，“天度维变。”
宣泄而出的庞大魔力冲入天际，划分出新世界的边缘。
却不知为何，有种力量与之抗衡，与原本的世界交汇，三方流转，相互更迭。
在错乱无序的空间裂隙中，安格莱恩看到了那个无法探知的深处。
“原来如此，难怪连王也寻找不到。”
虚空破碎，安格莱恩毫不犹豫地踏进去。
与此同时，身处异空间的程正安感知到有人闯入。
愣神之际，听见安格莱恩的声音，“没有错。”
心中警兆大生，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刚刚转过身，光刺便穿透他的咽喉。
受到致命伤害，程正安身体轻轻后仰，在安格莱恩的眼前消失。
“逃了吗...”安格莱恩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一望无际的荒漠，程正安从沙丘滚下。
此刻，他强撑起身体。
尽管狼狈不堪，思考的，却是安格莱恩为何能够找到自己。
程正安没有发出声音，而对方就好像可以读懂他的内心。
“你留下的痕迹太多了。”安格莱恩再度现身，“如此浅显的隐藏手段，想迷惑我，简直妄想。”
程正安喘着粗气，体力正随伤势加重不断流逝。
“每个裂隙过于幼小，都只是碎片罢了。”
“那么，创建一个完整的世界，自然能将裂口挤碎。”
程正安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人类，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震惊过后，他恢复冷静，“可你，也损耗了不少力量吧。”
“是的。”安格莱恩呼出一口气，“溃灭术，逆轮流散。”
就像大海覆于天空之上般深沉，压得整个世界呈现扭曲，被扯入无尽深渊。
时间的概念，已经完全丧失，而空气中还残留的血气让安格莱恩眉头微皱。
程正安转移到另外的世界，咽喉处的伤口已然痊愈。
“可恶，可恶，可恶的家伙，无法原谅。”
程正安一遍遍地咒骂着，把手张开，一个闪烁金色光芒的三角锥凭空出现。
正如所料那般，安格莱恩找到这里。
见他架势，安格莱恩知道对方已经处于备战状态。
“你的地位不低吧，居然也会作出偷袭的卑劣行径。”
安格莱恩波澜未惊，言语中还带着些许嘲讽。
“不要误会了，我是魔法师，能一次消灭敌人的时候，就绝对不会站在正面。”
“更何况，是对付，某位喜欢藏头露尾的恶徒。”说罢，安格莱恩微微闭上双眼。
这一举动，让程正安目光冷冽，光点在手中聚合成枪，掷了过去。
危险临近，安格莱恩仍不作出任何动作，那光枪竟然也只是划过身侧，射向远方。
沉寂数秒，巨大的光柱拔地而起，直上天空。
风暴席卷，程正安嘴角留着冷笑。
“怎么，是想展现你的从容吗？”
“不。”安格莱恩缓缓睁眼，将程正安的容貌印刻。
“我本想让你在死前感受痛苦和绝望，现在看来，我过于仁慈了。”
闻言，程正安的表情愈加阴沉，“不要自顾自地说废话！”
光枪再现，速度更快。
而安格莱恩只是竖起一根手指，便轻而易举地将其驱散。
“净世术，乖离。”
程正安瞳孔一缩，再次体会到了死亡的临近。
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和周边的一切渐渐化作齑粉。
“真惊人，人类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时光回溯，在净世法施展的瞬间，太阳神之楔爆发出强大的冲击。
安格莱恩被掀飞，不过很快就平稳落地。
抓住机会的程正安，顺势发动攻击。
尽管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但他还是眨眼来到安格莱恩面前。
光枪重击，却被魔法盾阻碍，难得寸进。
“真是首次遇见，你这样的人类。”
说完，程正安身形消失，出现时已经在安格莱恩左侧。
天度维变的加持下，全世界的力量都会与之迎合，其本身即为自然。
居然蒙惑了我的感知？程正安的行动能力着实令安格莱恩震惊。
目光紧紧锁在程正安手中悬浮的金色三角锥，心中更加笃定：这个，是全神之物。
那种完美凌驾于自己魔法的能力，安格莱恩只能联想至此。
光枪在程正安的控制下散出强烈的压迫，甚至连安格莱恩都不自信用护盾能够挡住。
拽下肩上头蓬，将其化作坚硬巨石。
接触的那一刻，程正安知道自己失去了斩杀安格莱恩的最佳时机，任由他退到远处。
连续两次释放足以毁灭世界的魔法，都被太阳神之楔消去。
“再这样下去，我的体力会最先支持不住。”
既然如此！有一个能突破神能的存在，就行了！
安格莱恩凝神贯注，挥下手，数十个魔法阵共同展开。
待光芒散去，那是装备精良的人偶军队。
程正安当即冷哼一声，舞动光枪，挥出光刺，顷刻间让人偶军队损失过半。
“我做的有点多了，确实想不起到底怎么正确召唤。”
安格莱恩的话，让程正安有些纳闷。
不过困惑，很快就被解决。
“这个样子...”程正安发现人偶中，有个面容似曾相识。
愣神之际，那个人偶就以极快的速度袭来。
程正安本能地阻挡，僵持之际，却听安格莱恩说道：“他就是欧比斯。”
“我的世界，公认的传说勇者，曾经独自讨伐魔神的至强者。”
对于这个名字，程正安只能联想到那个被击中致命处就倒地不起的老人。
“是那个家伙啊...”
片刻的轻视，让他吃了大亏。
突然间，暴增的力道使程正安单手难以维持现状：使用宝具...来不及了。
念头一闪而过，他咬紧牙关，硬接斩击。
胸膛划开深深血痕，感受许久未受到的痛楚，程正安狂笑道。
“真可惜，差点就被斩杀掉了。”
太阳神之楔发出微光，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就是不死不灭的神！”
安格莱恩轻哼一声，“苏醒吧。”
仅是刹那，人偶那双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睛焕发生机，气息提升至与安格莱恩同等的厚重。
程正安察觉到变化，仍旧云淡风轻，“来，战斗的愉悦，我可很久没体会到了。”
“很遗憾，我不会有这般闲情逸致。”
安格莱恩神情严肃，诉出真言，“吾乃觉醒者，御使四圣元灵之人也。”
披上纯白光辉，人偶在形态上已与欧比斯足够相近。
要来了！
程正安不再轻视，双手持住光枪，准备正面迎接斩击。
“灼浪炎潮！”
突然出现火红色的烈焰，填满剑刃与光枪间的空隙，压缩到极限，便在极近的距离轰然引爆。
本以为人偶能够使用的攻击手段仅仅是力量上的表现，程正安着实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使用技能。
身体止不住地后退，同时受到了极大范围的灼伤。
程正安被重创，用光枪支撑自己，转头看向安格莱恩：那么，他现在没有施展魔法的力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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