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粼粼水帘倾泄而下，溅起点点水花，在黯淡无光的一片天地里犹如碎星点缀。这时一只老鼠吱吱而过，被溅起的水滴碰到，顷刻间肚子上便开了个大洞，瞬间化为一滩腐臭的血水，连惊恐的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

“咔！咔！咔！”

古老的门墙被打开 ，倾泄的水帘戛然而止。

“师尊。”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这狭小的水牢里回荡，一位嘴角含笑，眼里映着漫天星辰，好看到几乎无可挑剔的男子缓步走来。

洛冰河。

沈清秋座下最不受宠的弟子，五年前被他一袖子打下无尽深渊，现在回来了。

洛冰河含着满腔的苦涩、愤恨和不甘，裹着一幅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君子皮杀了上来。

其实在来之前他想过许多次重逢的场景，想象过那双漂亮却也刻薄的双眸掩饰不住的嫌恶与悔恨，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亲手杀了他。可他从未想过，这一次的相遇，他那向来优雅高贵的师尊，此刻正抱着双腿，歪着脑袋，疑惑且迷茫的看着他问道：

“你是谁？”

不过这迷茫转瞬便被警惕和质疑所代替，他“腾”地站了起来，却不想自己四肢早已被束缚，而且身体上上下下都是伤痕，这一起，牵扯到伤口，直接跌坐了回去，模样毫不狼狈。

洛冰河就很难受。在他来的时候，除去所有的负面情绪，还是不死心的怀着小小的期待。

他期待他遇到自己师尊的时候，那高高在上、遥不可攀的神仙会记得他，会稍微低一下头，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又或许，会为自己的回归感到一丝高兴，为自己的存在消失感到一点点思念。

可，终归只是自己的幻想。

他那师尊早就忘了他的存在，哪怕朝夕相处将近十年，却也只是当他一个可有可无、空气般的存在，又或许是一只令人恶心、令人厌烦的畜生而已。

洛冰河就冷笑，他强压涌上来的泪水。自己曾拼死拼活追在那人的身后，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奉上，可那人却认为这是一个会让人倒霉的狗皮膏药，还真是有够荒唐啊。

就当洛冰河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惊雷炸在耳旁。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这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沈清秋是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的，可这两天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偶然遇到的虫鼠，什么都没有，太多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就比如，“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