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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番外

逆方向的钟表

  这天,我依旧靠窗户坐着的,我没有同桌,姐姐走后我的性格变得孤僻古怪,成绩急剧下降。老师把我安在了最后排,我知道前面坐着的都是成绩好的。

  这天是我的生日,所有人都不记得,这天我的红领巾忘了带,我想今天是我生日还得扣分挨骂。

  我的思绪飘向了远方,我看到姐姐的魂魄把我的红领巾从家里拿了过来,红领巾在天上一路飘到教室,姐姐高兴的递给了我。

  我伸出手去接,脸上幸福的笑容慢慢变得凝结,因为接了一个空,什么也没有。

  下课后大家都在操场上玩,要是姐姐没死之前我肯定跟着去玩了,可现在我已经是个躯壳,躯壳的世界只看得到姐姐,躯壳的世界不配拥有快乐。

  没有红领巾,我果然被老师骂了,回到家后,我看到了妈妈。

  妈妈刚干完活,她脸上都是汗水,皮肤嗮的蜡黄蜡黄。妈妈叫我去房间写作业,我把作业本掏出来做,却发现数学题一个也不会,我上课都在思念姐姐。

  妈妈坐在我旁边大发雷霆:“你怎么这么蠢,啥也不会!上课都干嘛去了!”

  然后妈妈手把手教我做题,嘴里还不松口。

  “你真是没有你姐姐一半聪明,你要是有隔壁家王小南一半聪明就好了,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蠢货,怎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你,你成绩在这样差我就不要你了,书费也不给你交了……”各种伤人的话妈妈都能骂出来。

  每天骂,日日骂。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不要你了,你真是一无是处,你真的不如你姐,你姐当年还是副班长,在看看你……”

  我想,我已经很乖很乖了,为什么还要骂我……我想我该做的也做了,为什么还要骂我……我确实比不上任何人,我成绩那么差,成绩差就不配活着吗。

  后来我被骂的自卑自闭,妈妈总是说我不行,妈妈总是说我比不上任何人,妈妈说我不配活着,我慢慢的也就觉得自己啥也不行。

  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蠢的人,我也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丑的人,我也觉得自己不配活着。

  我在沉默中质疑自己,有时候莫名其妙难过,抑郁,消愁,甚至控制不住打自己,我拼命的给自己扇耳光,好像只有这样我心里才开心点,只有疼痛才能让我的内心麻木。

  我真的好厌恶自己啊,真的好憎恨自己啊,看着镜子里的面孔,我恨不得一拳头打上去,我要把镜子狠狠打碎,就像打我自己一样。

  有一天下课,大家都在教室里玩,我想到了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想着想着我哇哇大哭起来,班里的同学都跑过来安慰我。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从此变得做作,这是我家里人都不会给我的。

  这种被人关心得感觉真好啊。

  从此我变了。

  这是一段我自己都讨厌过去的自己的时间段。

  在学校我假装自己很柔弱,比如开窗户。别人叫我开窗户,我假装没有力气去开,我假装那窗户怎么也推不动,后来每次还是别人帮我推开窗户。

  还有打雷,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怕打雷,但为了得到其他人关心,我假装我很怕,所以我躲在了课桌底下。又或者直接捂着耳朵,把脑袋趴在桌子上瑟瑟发抖。只为了听到别人说一句,别怕有我在。

  中午睡觉是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拼成一个长方形,每次我睡觉平躺在上面都不敢动一下,大家都会因为不舒服而动,我都不敢动,我觉得动了很丢人,我不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姿势睡觉。

  所以每次睡到一半我的后背特别疼,屁股也疼,我每次都咬牙坚持,后面的时间也从未入睡过。

  直到我长大后,后背还有一块凹下去的骨头印记,那是被桌子压的凹陷。

  我真的不敢做任何奇怪的动作,比如抖腿,撩头发,咬牙,左顾右盼……等等,我每次都会觉得别人在看我。我要是做这些动作会很羞耻。

  六年级的时候我弟弟出生了,那时我还在上课,奶奶把我接出学校,然后我和她去大山里给祖宗们烧香跪拜。

  我知道以后父母将会很爱很爱弟弟,我永远是多余的。

  小学结束后,我马上到了初中。

  初中得我变得彻底自闭,我本就不爱说话,所以很难交朋友。

  我变得小心翼翼,对所有人都是讨好的,我不喜欢别人骂我,别人骂我我就会想到我妈妈,因为我不希望我妈妈骂我。

  所以别人找我借东西,我就借。四五成群的同学要我洗碗,我一个个都答应。

  很多时候会因为碗太多了,我拿不稳,不小心把好几个人的碗都打碎了,还要赔钱给别人买碗。

  一个星期零花钱就二十,全给别人买碗了。

  有时候别人会让我帮她们提水洗澡,为了讨好别人我也就答应了。那个热水要去食堂后面接,每次提个半桶,然后匆匆赶往寝室给别人递水,我们的寝室在五楼,每次爬楼梯都累的气喘吁吁的。

  在寝室的时候,明明是别人搞小动作被抓了,寝室里的人要我背黑锅,我一咬牙就答应了,第二天我被班主任打的生不如死。

  大家连句谢谢都没有对我说。

  是的,那个时候不懂得拒绝别人,想着让所有人喜欢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而人性是可怕的,你对他们越好,大家只会越得寸进尺,越会压榨你。

  要学会对你不喜欢的事说:“不”

  那时候每天忍气吞色,被欺负了我还傻乎乎的笑,其实我都懂,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就像一个自虐狂。

  后来有一个女生她让全班的人远离我,班里的同学也照做了。

  那个女生说,我老是穿一模一样的衣服,是不是从来没换洗过。

  其实是因为我家穷,父母一年只给我买两套衣服罢了。衣服虽然天天穿,但我每次都洗的干干净净了。

  从此我就变得孤零零一个人,偶尔会有人找我做事,但大家不会跟我说话。

  我慌了神,我想要所有人喜欢我啊,大家都不喜欢我了,这可怎么办啊。

  每天大家向瘟疫一样看着我,躲着我,这可怎么办啊!

  我当时也有人群恐惧症,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食堂了,每次和别人擦肩而过,别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被我听到了,我总觉得在说我。

  是的那段时间有多难熬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那时经常五天没有说过超过四句的话,这句话可没有吓唬你们。

  我常常否定自己,我是在否定中长大的,我没有办法爱自己,更有被迫妄想症,我没办法投入正常的生活,我很空虚,总觉得和正常人相比少了一点什么,别人亲近我,我只觉得很奇怪,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只有大家找我帮忙,我从来不会依赖她人。

  那时又长了难看的青春痘,班里的男同学都开始数落我了,大家都说我是全班最丑的女生,连男生也跟着嘲笑我。

  初三那年我决定改变自己,暑假的时候,我看了很多书,在网易云上听了很多电台,我终于变得不在讨好任何人,我彻彻底底变了,彻彻底底颓废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们都会死唉,也许是40年后,也许是50年后,谁也无法知道意外哪天会来临,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任何来过得痕迹,我突然领悟了,什么特妈的脸面,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压力,什么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醒过来,我将感激一切,我看到一棵树,我都会想,谢谢你,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给我遮阳。

  当我看到爷爷奶奶,我会很感激他们,总会在空闲时给他们做家务,袋里有钱了,还给她们买各种需要品。

  爷爷奶奶从小对我特别好。

  我特别害怕爷爷奶奶老了,走了,这个世界将只有我一人游历世间。

  人都会经历失去,但克服这种恐惧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珍惜当下,认真活好每一分钟。

  当下我一点也不快乐,我为什么不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而活,为什么我不先讨好自己在去爱别人,明明只有我自己才能陪着自己走完一生。

  为什么我总是畏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人生除了生死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吗?

  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给自己增加那些不必要的痛苦,无论你怎样,总有人会说你,人无完人,我们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喜欢自己,无论怎样,做到心怀坦荡才是最重要的事。

  人生短暂,在剩下的时光里,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生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被约束,这才是人的定义,人本生就应该自由,而不是被拴在笼子里,哪怕别人不喜欢我又如何。

  我宁愿孤独一生,也不愿随波逐流。

  活着只是为了看沿途的风景罢了。

  后来,谁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

  谁骂我我就骂他。

  成绩不好就不好,我还可以去读技校。

  书上说做人要不要脸,这句话我照做了。

  我想干嘛就干嘛,不在受她人的约束。

  这样才是最真实的自己,不用去看任何人的有色眼光,活的很舒服很自在。

  这时班里的同学都开始跟我说话,也开始尊重我起来。

  高中了,我的性格彻底变了。

  妈妈不在我身边,没人说我了。

  ……

  我真的变了,童年受过的伤,要用一生来弥补,我们要做的也只能与自己和解。

  我想,有些鱼是关不住的,他们属于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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