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用粗壮的手臂紧紧勒住瘦高个年轻人的脖子。
被裹挟的年轻人拼命扭曲挣扎。
光头胯部顶着那个年轻人朝门去,他一只手从后裤兜拽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链。
铁链在年轻人脖子上绕几圈,光头的粗壮手臂依旧勒住年轻人,确定链子绕结实后,光头头将链子一头朝门框上用力一掷,铁链穿过早没玻璃的门框。
壮男顺势勒年轻人的手臂,迅捷地拉起铁链两端。
咬着牙,一把一把的向下死力拉拽。
年轻人的重力加上壮男向下的拉力,使铁链摩擦木框嗞嗞作响,门框上摩掉的木屑落雪样飘落。
年轻人徒劳的想伸手拉扯铁链,他的手跟腿一样,根本无法抬起,手和腿都贴着身体剧烈的抖动着。
最后,年轻人的头齐着门框,脸紧紧的贴着门框。
从黄炙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年轻人的脸。
光头沉默地看着在铁链上抖动不再明显的年轻人。
那修长的身体,像细细长长的腊肉,安静地挂在门框上。
路灯初亮,灯光跟渐渐式微的夕阳一样,无法穿透傍晚昏暗雾气,柔软的橘黄灯光散入雾气里,含混不清地笼着树,路,人,房子,与夜色混为一体。
光头仰头怔怔看着挂在门框上的年轻人。
从黑天到亮灯的时间里,光头保持仰头的姿势,一直看着笔直挂在门框上的年轻人。
黄炙膀胱里的尿,不知什么时候,毫无知觉尿掉了。
直到冰凉骚气的裤子,贴在腿上那种湿黏的粘连着感,清楚地提醒黄炙,他刚看到这一幕,是真实的。
游戏里黄炙也经常持刀,和队友们群砍一个对手,拿着AK47对着一群人畅快淋漓的扫射,看到血肉飞溅横飞,收获的是满足和愉悦。
这次他亲眼目睹了一个人死亡的全过程,强烈的恐惧巨兽般吞噬了他。
注视尸体良久,光头垂下头,脚步虚浮,迟缓又沉重酒醉似地出来。
他一只手轻柔地反复摩挲着自己另一只手臂。
见光头过来, 黄炙想尽快把自己剧烈哆嗦的身体藏进厕所里。
此时此刻,厕所是他认知里,唯一可以庇护他的藏身处。
恐惧的场所里,引发的畏惧愈发强烈。
黄炙像个即将临产的孕妇,他不得不张大嘴,拼命喘息,头,愈加晕眩,深深颤栗,腿脚松软,胸闷气短。
他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使劲抽打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喘息着,跌跌撞撞撞进厕所。
手臂和手指烂软哆嗦着,插销被他晃得卡卡作响,始终无法插上。
走廊上,一声轻微的叹息,传入黄炙耳中。
他的心,像失控的电动马达,通通通狂跳,几乎跳跃出胸腔。
他赶紧用背顶在门上。
他在心里把游戏里各路法师,大神都默念一遍,祈求各路神仙保佑那个光头千万别进来,千万不要冲进来把他给干掉。
过去他上厕所都闭着眼睛憋着气,那种尿素味不但呛眼睛还呛嗓子。
这时候他完全感受不到那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了。
黄炙屏住呼吸侧耳极力捕捉门外的一切声音。
突然,厕所门邦的一声巨响,,黄炙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眼前一黑,紧绷的神经像突然断了似的,心脏沉凉地急速下坠,口鼻失灵般无法呼吸了。
他头嗡的一声,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慌得赶紧爬起来,坐在地上,背顶着门,脚登着蹲坑突起的上沿。
“你妈的,搞什么名堂啊,鸟人你是要死在里面啊,老子快憋死了,你妈的,快出来啊。”一个尖利男人声音带着马上要炸裂的愤怒。
又是邦的一记,又踹在门上,振动通过薄薄的门板传到黄炙的背上。
“快点啊,老子快尿裤子了。”
“再不出来看老子不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