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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嫣语赋:姻缘天定

去西街前,秋璎是与秋蓉说要去买桂花糕的,让他把她放到巷口。

“四妹妹,一个时辰后在这里等我。四叔四婶可是交代了好久呢!”

“好,放心吧,我经常买的。”

秋璎熟门熟路地走到摊前,可是婆婆没有出摊,她是真的没记住路,大概是右手边这一排吧。秋璎硬着头皮,一直往前面走得很慢,假装不经意间往别人屋里瞧,还有的人家屋门禁闭。

秋璎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没有见着,就想着只能去另外一个巷口买桂花糕了,不然家里人会起疑心。秋璎直直穿过小巷子,拐个角,要去到另一条路时,有人端着水盆泼了秋璎一身。

这秋璎真的是觉得最近霉运太重,该去邰英寺了。还是赶紧找见衣铺换身干衣裳,不然回家都没法交差了。

“你这人毛手毛脚,怎么自己跑来接水呢!”

这泼水的人没有歉意,反倒是忙着撇清关系。毕竟入冬了被人泼了一身水,幸亏无风晴朗,若是遇见个来事的,怎么着都得花好些银钱。

秋璎把身上的菜叶子拿下来,拿手擦了擦脸上的水,见对方是个不讲理的,就起身要走了。

泼水的人是个光棍,无所事事,平日里最爱出去寻花问柳,见着秋璎长得娇俏,又是独自一人,起了贼心。

“小姑娘,你可是要买东西呀?”

“与你无关。”秋璎见着那人都要把手蹭过来,就想着跑开。

那光棍穷追不舍,秋璎一路喊救命敲着门过去,都没有人理会。

其实这边上的人惯是听见姑娘呼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听不见罢了。因为那光棍也怕见了官,总是调戏几把就放人走了。只有几户人家会出手,可是眼下这附近大都出去干活了,家中基本无人。

秋璎又看到了棍子,拿起棍子往边上一丢,撒腿要往来时的路跑回去,只要跑到那里,那么多人,这个人也不敢对她怎样。

秋璎平时不喜欢动,跑两步就要歇着了,此时都已经发挥毕生之力了,撒开脚丫子就跑,心中想着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喊救命。

西街三巷口——张家

元阆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难得今日被特许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现在除了他这个伤员,张家的人都忙着备菜煎药。他瞒着师公一家子悄悄托着总章衙门的文书今天给他带些公文,想着人快到了就起身去门口迎接,免得被撞见了。

秋璎一路跑,一路喊,可惜没人理会,还被那光棍拽着说,是自己家脑袋有问题的女儿。偏生秋璎一身湿漉漉,还头上顶着菜叶子,旁的人更觉得是真的了。所幸秋璎还是聪明的,趁着光棍不注意,把一个男子腰间的玉佩摔下来,这下这光棍得和那男子理论玉佩的赔偿事宜了。

“快点赔钱!不然就跟我去见官府。”

“是啊是啊,这可是你女儿给人家摔的。”

这下那光棍和秋璎就留在那里了。

“我不是他女儿。”秋璎蹲下来拧了拧裙尾,站起身“他没有银钱陪你,我有。只要你跟着我去秋家,我就让我阿爹阿娘给你。”

可惜周围的人都觉得秋璎脑子有毛病。光棍想遛,遛不成,被那男子反手一抓了。

“好说好说,不如这样吧,我把我女儿抵给你做丫环。”

秋璎真的是,没想到有这般无赖的人。幸亏那男子只想要银钱,不要这个脑袋有问题的丫头。看着架势,秋璎觉得应该能撑到自己哥哥来这里,刚刚跑得有点累,现在还有点冷,索性拿出药瓶含了一颗,数着荷包的针脚了。

元阆刚打开门时,就看见了这热闹的场景,好像是发生争执了。恰好总章衙门的文书来了,元阆就说去看看。文书就在前面开路。

总章衙门的文书艰难地拨出一条路给元阆。元阆走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秋璎坐在地上,无聊到数着荷包的针脚,头上还顶着片菜叶子。

元阆示意文书去理事情,自己先走到秋璎边上。秋璎看见有个黑影靠近自己,就准备着往边上捎捎,免得被人踩了。

“璎姑娘,怎么不在府里养病?”

元阆微微弯腰,向秋璎伸出了手。秋璎看着这人生龙活虎,自己却在府里瞎担心,现在还白白受罪,真就是想送犯贱两字给自己,就拍掉元阆的手,往旁边挪了挪,还是坐在地上,开始玩头发了。

“走吧,衣裳都湿了,我带你去换身衣服。要是你着凉了,你家里人该打我了。”

秋璎想了想就搭着元阆的手臂起来了,元阆本来是要拉着秋璎走的。突然那个光棍和男子往二人喝住“站住!就是你们俩!”

“这丫头弄坏了我的玉佩,他爹赔不了我的钱,这丫头已经抵给我做工了!”

“抵债?”元阆看了眼此时对他笑嘻嘻的秋璎,闯祸惹事完倒是与小时候一样,拉着秋璎走过去。

“人我要了,开个价吧”元阆漫不经心地问,把秋璎头上的菜叶子拿起来,“冷吗?”

“冷,还饿,桂花糕没买着。”

“桂花糕?担心我吗?”

“是个小玩意,给我二十两银就行!”那男子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

“什么?我才值二十两银!”

“我觉得姑娘长得挺俏,值五十两银。我家就在那,大哥和我去拿钱吧。”元阆笑着拉住秋璎的手腕进屋,嘱咐了句,“陈文书,让人去寻这姑娘新认的爹,顺便押去奉京府吃几天饭。”

不远处,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被一个小丫头扶着,目睹了全程,跟着他们后头进屋了。

此时,张翼一家人也出来准备喊人吃饭了,就看见自己家里多了好几人。

“小七,去拿五十两银给这位大哥。顺便帮我去买几块桂花糕。师婆,劳烦您照顾一下她,给她拿身干衣裳。”元阆自顾自地吩咐,拉着人就往自己屋里走,把棉被裹在秋璎身上,根本没有看见后边的于家小姐。“师婆没有做桂花糕,但是熬了红豆汤,你先在里面等着,我去给你盛。”

张翼心疼地掏了五十两银给那个大哥。又见着着于家小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元小六和秋璎,感觉不寒而栗。

师婆倒是拉了拉张翼,让他去端茶倒水接待客人。

师公左看看外面于小姐,右看看屋里有个秋小姐,感觉有场腥风血雨,可是自家元小六心情挺好地去了厨房。虽然挺久没有看见孩子这个样子了,但是这场面连他这个老头子都觉得尴尬。

师婆把门锁上,拿出自己年轻的衣裙给秋璎换上,才把门打开,把秋璎领出来到厅里。只是师婆一出来突然感觉这场面很尴尬。尤其是元阆直到去了厨房回来都没有发现前院站着的于二小姐。

偏生张翼这个孩子不做人,自顾自以为元小六和他家贝贝在房里,就把于小姐往前厅领。一行人还没进去就听见说话声了。

“乖,再喝一口。”

“元阆,我说了,我不喝了,等下大哥找不见我会着急的。”

“不急,等下我让阿翼去巷口等。”

“我阿爹阿娘看见总章衙门的人会更急的。”

“你先喝完。”元阆还是把勺子递到秋璎面前,“等下我让师公给你把把脉,没有大碍,我就差人送你回去。”

张翼本来是不想掀门帘的,可是这于小姐倒是抢在他前头,掀开了。

一群人就看见了下面一幅光景。秋璎手里捧着汤婆子,搭着元阆的披风,而元阆在给秋璎喂红豆汤。

秋璎看见长辈就轻轻推开元阆手上的汤勺,起身行礼了。

“阿爷阿婆安,秋璎打扰了。想必兄长已在巷口前等待,秋璎就先走了。”

“欸,有空再来玩哈!”师婆轻声说。

此时元阆总算是注意到于小姐了,把秋璎往边上拉了拉,要送她出去。

“你就是秋璎?”于二小姐拦住了元阆秋璎的去路。

“是。”秋璎有些疑惑,“这位小姐认识秋璎?”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我知道了,小姐一定是来找元主事商量事情的,那秋璎就先走了。”秋璎只觉得真的是个救兵,总算能把元阆甩开了,“元主事和小姐好好谈着。”

元阆刚刚还满面春风,现在因为这番话已经脸都黑了,忿忿地说,“小七,你代我送送璎姑娘。”

张翼跟着秋璎身后走出去了,还把桂花糕给了秋璎,在远处看着秋蓉把秋璎接上了马车,才回去交差。

“元某这里简陋不足,于小姐身体娇贵,还是早些回去吧。”元阆说,语气里没有半分情感,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元主事,那日你说我惯会惹事,那今日那位姑娘呢?不也就是个会惹事的,还是个药罐子。”于二小姐微微抬起下巴。

“她以后是我的妻,要是惹事了,元某自会担着。于小姐,男女有别,元某又已有婚配,不日就要成婚。于小姐是闺阁女子,还请自重。”元阆的语气依旧没有多大的起伏。

“露儿,走,回府。”于二小姐被这彬彬有礼的元主事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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