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在训练场上听到观月夜生命无碍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从来是一幅暴躁的模样,哪怕对桑岛慈悟郎也仅有对授业者的需要。但是他第一次因为观月夜被打击了观念,被观月夜的强悍和纯粹冲击,受观月夜教导,更从桑岛慈悟郎口中得知观月夜为了不伤到自己加深了鬼化的程度。
狯岳因为童年的经历,对他人的信任度为负值。他的目标只有活下去,和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不被任何人欺负的活下去。他不认为强者需要保护弱者,那是愚蠢的行为。而且如果强者会保护弱者,那么他挨打,他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喝泥水的时候那些狗屁强者去哪了!他们那个时候在哪?!凭什么他们保护那些人却不保护他!他从来没和任何人有过他以为的真正的羁绊。他一直以来所珍视的只有他身前的那枚勾玉,他不知道那枚勾玉是谁的,但是品质很好。他哪怕为了活下去去喝泥水,也不愿意卖了那枚勾玉,因为他觉得那枚勾玉是自己很重要的东西。现在他发现在他以为观月夜呼吸停滞的时候,他伤心悲痛了,他舍不得和观月夜之间的感情。他清楚珍视勾玉的感觉,如今他对观月夜也有这种感觉,他珍视观月夜所说的同门之间互相保护互相帮扶一同成长的平等相处,这种相处满足了他和人之间缺失的羁绊。他希望保持和观月夜的这种关系,永远。
观月夜再次回到了那片黑暗的空间,耳边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只是这次的声音不再那样不似人声,更像是观月夜自己如今的声音。“你现在刚刚开始我融合,就动用属于我的力量,但是你现在只能强行调用无法控制。那力量只有鬼躯可以承受,所以在和我进一步融合以前你手臂部分鬼的特征将无法消失。”言毕黑暗须臾间消散,观月夜悠悠醒来,四周是熟悉的布置——这是她的房间。窗外是一片黑暗,夜正深。她不知这次又昏迷了多久,也不在乎。
观月夜撸起了左右臂的袖子,三道幽黑的鬼纹仿佛液态, 在观月夜的胳膊上笔直地烙印着。鬼纹从肩膀延伸到手掌,在手背和掌心各形成一个有半个手掌大的黑色圆点。观月夜试着甩了甩手臂,一种怪异的感觉传递了回来。手臂哪怕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不会无力的乱晃,观月夜可以轻松地感受到手臂在甩动过程中的力度和位置,就像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手臂上并绷着力气出拳一般。观月夜再尝试着击中精力挥出一拳,极致精准的掌控感让观月夜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这一拳可以打穿一个普通人的肚子。在全力攻击下依旧无法停止,但可以强行改变进攻方向。
这种鬼化无疑快速提升了观月夜的实力,但是观月夜并不知道那次在镇上鬼化时她都说些什么,所以此刻她无法确定主公和师傅能否接受真正显露出鬼躯的自己。观月夜虽然不安,可是不论过程只看结果,无论如何她终要面对结果。而且她也要确定狯岳是否活着……若死了,就是她违背主公的命令,当以死谢罪。推开门,屋外一片黑暗,让少女莫名的安心,不知是鬼的本能亦或是少女本身如此。轻轻掩上门,观月夜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观月夜立在树枝上,轻轻一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狯岳的屋顶,那根树枝颤了两颤便恢复了正常。就在观月夜想着如何探查狯岳屋内的情况时,一道黑影从屋子的窗户内蹿了出来,快得观月夜看不真切。观月夜急忙跟上,可对方似乎没有刻意隐藏,桑岛慈悟郎不应该能再有这么快的速度,所以他是狯岳?黑影很快就在观月夜房间的窗边停下了,观月夜从背后看过去,却不能得到准确的结论——那道身影比狯岳高。
那人慢慢向窗内望去,观月夜的心中一沉,抽出了唯一挂在腰间的苦无“夜之呼吸·贰之型·无月之夜”观月夜本意封锁住那人的位置,结果她刚刚挥出刀,那人就拔刀向观月夜的脖子斩来。“铛”观月夜强行收回剑型,挡住了刀刃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观月夜收回苦无挡在了身前,因为传来的力道不对,若是有杀意,斩来的刀不可能轻飘飘的。狯岳的脸展现在观月夜的眼前。“观月夜!你居然还……你是醒了……”狯岳的语气一开始十分古怪,带着一股不屑的味道,虽然马上改变了语气和措辞,但是说完话还是显得有些局促。“狯岳,这次过了多长时间?”观月夜收回苦无,仰头看向狯岳。“你这次……已经睡过了一整个夏天了。还错过了一些事……”狯岳的目光有些闪躲,似乎突然清醒的观月夜让他有些不适。“那么有什么事吗?”“就是师傅在夏天又收了个废物当徒弟。”狯岳说到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他的脸色马上变得更加难看。
“狯岳,有什么事吗?”观月夜从来是这样,因为她说话的简洁导致别人曲解她的问题,于是她会认真的将问题重复,直到回答的人正确理解。狯岳马上明白了观月夜在问他为什么来观月夜的屋外,“因为……我……师傅……”狯岳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观月夜面色如常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必须找出一个顶替看望观月夜的理由。可就在二人沉默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古怪的气氛。“啊,师兄,原来你每天都在半夜偷偷跑出去见女孩子!你怎么能这样!你都不告诉!我要去找师傅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