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承诺

第二十三章 承诺

秦肃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来过画媚别苑。

相同的是，系雪之也没有再来过。

这几日出现在画媚别苑的还是系雪翎，由于系雪翎的软磨硬泡，皇甫启还是把那日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与系雪之无关，只是因为面前这个巧笑盼兮的人很像一个人，一个让皇甫启不忍伤害，想给更多都不满足。

系雪翎不知道哥哥是因为她的‘提醒’，而去忙正事了，还是因为自己是妹妹想要让着自己，总之是没在画媚别苑甚至是皇甫启面前见到自己的哥哥，这自然使得小女孩子的天性得到满足，重要的人都在自己身边，真好。

“启哥哥，快来快来”，系雪翎指着树上的探出头的几只小鸟，张着嫩黄色的嘴鸭，趁着脖子在叫，“它们好可爱啊!”。

皇甫启顺着系雪翎的手，便看到了桃树上的几只雏鸟，没有丰满的羽翼，还不会飞，“吱吱”的叫着，像是在求食。

皇甫启又仰头望向天空，发现这个桃树的正上方，高高的天空中，有一只鹰在翱翔，在反复盘旋，却迟迟没有落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皇甫启又转了转头，望向天空的周围，没发现什么，又看向别处，在寻找着什么。

系雪翎看着皇甫启的目光只是在那几只幼鸟上停留了几秒钟，便一直看向别处，还四处搜寻，对着这样的启哥哥，系雪翎有些不懂，想也没想就问道，“启哥哥，你在找什么啊？”。

系雪翎刚说完，发现皇甫启的目光终于有所停留，而是停留在一直成年的鸟，那只鸟的小脑袋时不时的看看窝里的几只小鸟，又时不时的往上看，而皇甫启就一直盯着成年的鸟，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看的出神。

系雪翎更加迷糊了，好像对着这样的启哥哥，有些担忧，还是提醒了一下，“启哥哥？”。

“你看”，经过系雪翎的好心提醒，皇甫启终于有动作了，一双修长的手，伸出食指指向桃树上的几只小鸟，又指了指天空那只迟迟不肯离去的鹰，又继续说，“它应该是在防备着那只鹰，又担心自己的孩子，怕自己守护失败吧？”，最后那一句，虽是疑问，却仿佛又是陈述。

俩人没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渺小的生命，也不肯离去，都想知道这生命的结局。

天空中的鹰，不知盘旋了多久，终于耗掉的耐心，俯身直奔那几只雏鸟，速度惊人，没有片刻的犹豫，然而母爱总是伟大的，就算再渺小的生命，也是一样。那只成年的鸟毫不犹豫，直接冲向自己的孩子们，带着飞蛾扑火的架势，虽然没有尖利的喙，但仍有勇气。但那只鹰仿佛看穿了成年鸟的意图，就在接近雏鸟的瞬间，强劲的翅膀扑棱几下，速度减慢的不少不说，伸出粗壮的鹰爪抓向奔来救孩子命的成鸟。

皇甫启看着这一切，他无力阻止，没有内里，甚至连自己也如那些鹰爪下的被捕食者一样，仿佛已经看穿了这样的结局，幼小脆弱的生命都是一样的结尾，就如自己被秦肃囚禁在这小小的别苑，就如没有任何事物或者其他什么可以改变这成鸟的命运，也没人能改写自己的命运，系雪之也做不到吧，皇甫启缓缓的闭上眼睛，如认命一般。

“嗖——”破空之声响起，就在皇甫启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这也震惊到了系雪翎，因为她看到了那只鹰缓缓下坠的庞大身体，还有成鸟展开翅膀把幼鸟护在怀里一般的舍命无私，仿佛早已知道自己要舍去性命护那些孩子一般。

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声音，“启，我现在可以这样称呼吗？”一字一顿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护着自己的所属物一般。

皇甫启也震惊的看着落在地上一抽一抽的鹰，还在扑棱翅膀，显然还在做锤死之际的挣扎，嘴里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这一刻，有什么解救了自己。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就当是默认了，以后就这样称呼吧，霸道点也不错，走到人面前，微微俯身，凑近那人耳边，薄唇轻起，带着魅惑的声音，“启，和我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还是没有回答，只有僵硬的绷紧的身体，似乎不满意，微微蹙起眉头，很怕得到不想听到的答案，咬咬牙，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乐修也在，你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皇甫启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身体有些站不稳，“乐修？他不是死了吗？”，皇甫启有些怀疑，他怕是系雪之的全套，怕他认为自己不会和他走所编出来的谎言，又看向系雪之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一般。

“我不会骗你，只要你答应我”，深知这皇宫的隔墙有耳，他不能说太多，不然会万劫不复，甚至搭上所有人的命。

似乎是在系雪之的眼神里看到了希望，也给自己希望，乐修还活着，这是皇甫启的希望。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骗我”这是皇甫启给的回答，坚定有力的声音，仿佛这句躯体再次闪亮起来。

系雪翎终于回过神来，不再盯着已经死去多时的生物，转过头，看向低语的两人如此亲密，嫉妒的眼睛冒火，“啊！启哥哥，那只鹰死了！”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趁机分开亲密无间的两人，风一般的钻进皇甫启的怀抱中，双手抱着皇甫启的腰，脸贴近胸膛，眼睛看向系雪之，吐出红红的小舌头，还眨了一下眼。

系雪翎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哥哥可以和启哥哥离得那么近，而启哥哥又毫无防备，她偏不让哥哥得逞，就要气气系雪之，让他不把这个妹妹放在眼里，“哼”，鼻腔发出很小的声音。

系雪之敢怒不敢言不说，也不敢表现在皇甫启眼前，只好忍了这个捣蛋妹妹的得意眼神。

“雪翎，好了好了，不怕了，两个哥哥都在，你还怕什么”，也许是乐修活着的消息让皇甫启心情甚好，也许是系雪之要带着自己离开，自己很开心，反正此刻皇甫启就是很温柔的在安抚他眼中的‘妹妹’，甚至一双温柔的手一边轻轻的拍着系雪翎的后背。

这看在系雪之眼中，眼神有些冒火，但也不敢做的太过，他害怕吓到皇甫启，他不想和秦肃一样，吓走皇甫启。

“好了，你们俩个赶紧分开，让别人看到怎么办？”似乎只有这样说，才显得正常一些，语气有些生气、着急、嫉妒，只有妹妹系雪翎知道。

听到系雪之的提醒，皇甫启立马轻轻推开系雪翎，有点慌乱，有点害怕，但动作还是很温柔的，生怕伤到系雪翎。

系雪翎知他的启哥哥是温柔的，不会伤害任何人，尤其是自己，忍着心酸，也只好松开了手，悄悄抹去眼角的泪，不知是被鹰吓的，还是被哥哥吓得，或者是被温柔的手推开吓得，总之系雪翎此时已经明白，启哥哥是不会娶自己的，她又望向哥哥系雪之，她甚至希望启哥哥能爱上哥哥，而不要在和秦肃纠缠了，她怕她的启哥哥受伤，她贪恋着启哥哥和她在一起时的真实样子。

“对不起，雪翎，刚才一时忘了礼数”，皇甫启的歉意，拽回了系雪翎的深思。

“没关系的，启哥哥，看到你开心，真好”，系雪翎的大眼睛还是那么可爱，一眨一眨的，带着天真烂漫，让人忍不住的亲近。

“雪翎，去找你医哥哥玩去吧，我和你启哥哥有话说”，系雪之暗示系雪翎该离开了。

系雪翎自然懂得哥哥的话，但还是有些不舍，但一想到未来的每一天，系雪翎还是笑着对皇甫启说，“嗯，那启哥哥，我就先走了，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玩的”，不知是系雪翎是有意还是无意，暗示着什么。

两人看着系雪翎离开，才慢慢的转身，很有默契的走进房内，看了院内四周无人，关起门。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皇甫启，因为他急于知道乐修的情况，“乐修，不是，应该是皇甫乐，他现在在哪？他生活的好吗？有没有受伤？”，想了想还是问道，“当年他是怎么离开的？”，皇甫启有太多问题想知道答案，这一刻全都悉数问出了口。

“他很好，你以后可以亲自去问他本人，你的问题有些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似乎是怕皇甫启临时变卦，所以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把问题又抛给了提问的人。

皇甫启知道，在追问下去，也没有答案，也就放弃了，只是坚定自己的答案，也给了系雪之吃了一个定心丸，“我会和你走的，不会临时变卦”。

系雪之还是不放心，又追问，“就算秦肃挽留，你也会走吗？”，这句话直戳皇甫启的心脏。

“嗯，会走，我和他之间，有你不知道的过去，也有我不想提起的过去，过去的血海深仇，放不下，忘不掉，消不灭”这是皇甫启的真心话，虽然心脏还是有些微动，但也只是微动，并不剧烈。

“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收拾好东西吧，也许随时都会离开，我也不确定是哪天，但我一定堵上我的命，带你走！”系雪之望着皇甫启，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专一和深情，也许他自己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爱上别人，想想又笑了，爱上也好，总比一个人孤单的好。

“嗯”皇甫启轻轻的回答，面对系雪之的话，那句‘我一定堵上我的命，带你走！’，让皇甫启动容，也许没有秦肃的世界里，他会爱上这个人也说不定。

沉默的望着彼此，他们不知道彼此竟然这样心有灵犀，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努力。

爱情就是这样，在你爱一个人爱得深沉的时候，不遗余力，不怕被伤害，哪怕遍体鳞伤，你也深爱着不肯放手，直到有一天，出现第三个人，他对你温柔、小心翼翼的守护，生怕你再次被伤害，你的心也在这样的守护中慢慢变软，慢慢接受，慢慢的再次学会爱，但是不会再爱得深沉，不会再爱得义无反顾，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其实，当某一天，午夜梦回时，你终究会发现，你爱的始终都是一个人，是那个你不遗余力爱着的人，毫无保留的爱着，那才是真正的爱。

秦肃、皇甫启、楚昭华、系雪之，他们之间的宿命纠葛，也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