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罢了,那就做一回武僧”
萧晏“切磋而已”
凤俏“再来”
周生辰“凤俏,南辰王府的人,要输得起啊”
凤俏“我输了”
谢云“哎呀,四师妹也有栽跟头的一天呀,殿下,师父”
萧晏“殿下,你我切磋一二”
周生辰“我”
萧晏“当年在淮水,你我大军临水对峙,险些一战,殿下可否记得”
周生辰“当然记得”
萧晏“彼时我还在我为南萧皇帝征战四方,真是个笑话”
周生辰“那时候,你我为敌,若要战,必须要分出个胜负,现在已经没有这层关系了,切磋切磋也挺好”
萧晏“言之有理,请”
周生辰“殿下好身手啊”
萧晏“不敢当”
周天行“师父,我找到一个好地方”
周生辰“好,备马”
漼风“跟我们一起去吗”
漼时宜“我没有战马”
漼风“战马我有,不过是踏过尸海的,你怕吗”
漼时宜“不怕”
漼风“走了”
漼风“时宜,想不想追上你师父,殿下,咱们要去哪儿”
周生辰“给新寺选址”
漼风“什么新寺”
周生辰“你问十一”
漼时宜“是”
漼风“咱们到了再说吧”
谢云“一会儿去那边看看”
凤俏“那儿有什么好看的”
漼风“当心脚下”
周生辰“想好寺的名字了吗”
漼时宜“青龙寺”
周生辰“青龙寺,天神之贵者,莫贵于青龙,好名字,为什么要取这两个字”
漼时宜“阿娘说,阿爹看破红尘,丢下我和她出了家,她还说,他修行的地方,就叫青龙寺,这些年,我一直让漼将军和我哥哥帮我留意,却始终没有找到一处寺庙叫青龙寺,他们都到了,我们走吧”
宏晓誉“是不错,还挺大的”
周天行“此处荒废已久,如果能重建一番,也算是一桩功德,我们刚刚已经察探过了,以此为中轴线,那边是山门和腰殿”
凤俏“前院,后院”
宏晓誉“四周还可以建四大天王殿,十王殿,还有罗汉殿”
漼风“殿下想好名字了吗”
周生辰“就叫青龙寺吧”
周天行“来,走吧”
宏晓誉“走”
谢崇“殿下,广凌王在帐中等候已久,还带了四名侍卫”
宏晓誉“主帅的大帐,我们进都要师父点头,他敢带侍卫,我进去把他赶出来”
周生辰“晓誉,他是时宜的未婚夫婿,别闹得太难看”
漼时宜“军规就是军规,无须为我破例,师父若不方便,我去让他撤兵”
周生辰“师父在的时候,什么时候让你出过头啊”
刘子行“皇叔”
周生辰“等了很久了,都看到什么了”
刘子行“在看皇叔为北陈打下的江山”
周生辰“这边是寿阳,南面的要塞,这些年,一直守着它的,就是这位漼将军”
漼风“末将漼风参见殿下”
刘子行“将军姓漼”
漼风“是”
刘子行“莫非”
漼风“我是时宜的表兄”
刘子行“那本王也要唤漼将军一声兄长了”
漼风“不敢”
刘子行“本王想请皇叔一起审南萧皇子”
周生辰“刚才是闲话,现在是正事”
刘子行“是”
周天行“南辰王大帐,所有将士皆须事先通禀,方可入内,擅闯帅帐者,格杀勿论”
刘子行“臣侄失礼,还不快出去”
赵腾心腹“是”
宏晓誉“师父,我出去看着他们”
————萧晏回忆————
南萧皇帝“文儿”
萧文“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情意全无”
南萧皇帝“你何必这样,你是朕的儿子,事实并非像你母妃所说的那样,你就是”
萧文“你别过来”
南萧皇帝“好,好”
萧文“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葬身于此处”
南萧皇帝“好,朕不逼你,朕等你想通,等你自己回来,暗中保护殿下,一定要将他毫发无损地给我带回来”
南萧士兵“是”
————完————
凤俏“广凌王自京师来,代陛下见你”
萧晏“凤姑娘请带路吧”
刘子行“你为什么来北陈”
萧晏“为了逃命”
刘子行“是南萧储君之争,还是”
萧晏“贫僧母妃是前朝后妃,国破后,她被南萧皇帝纳入宫中,七个半月生下我,所以在南萧,始终有人怀疑我是前朝皇帝的留下的遗腹子,小南辰王一定听说过”
周生辰“有所耳闻”
刘子行“你想说,这传闻是真的”
萧晏“正是,母亲临终前告知我真相,嘱我为生父报仇,自此以后,贫僧日夜难安,就安排了这场逃亡”
刘子行“本王会将你今天说的话,如实禀报给陛下,如何处置你,需要陛下定夺 ”
周生辰“凤俏,带他下去”
凤俏“是”
周生辰“广凌王,你刚刚借本王的手赶走那四个人,是否另有话说”
刘子行“侄儿冒死而来,是想请皇叔出兵救陛下,赵腾勾结大将军刘元,囚禁太后,挟天子令诸侯,朝中有威望的大臣,一个个辞官避祸,留下的全是赵腾,刘元一党,漼太傅也是因此辞官的”
周生辰“说下去”
刘子行“请皇叔派出重兵,押他去京师,侄儿今夜启程,先回宫复命”
谢崇“殿下,不能带兵前往,此时若带兵前去,恐怕陛下会误会你意图谋反”
周生辰“他不会,他说他在中州,西望西州,我就知道他还是当年那个孩子只不过我不能当众露面,我一动,各地都会知道出了大事,有的人就会借此机会起兵,中原必乱”
谢崇“丞相刘魏,忠奸不明,与刘元又过往甚密,我是怕他会从中作梗,甚至蛊惑群臣,逼迫陛下退位”
周生辰“需要一个人,此人须比丞相更有威望,压制他”
谢崇“此人不但威望要高,还要没有私心,不会威胁到陛下”
漼时宜“师父,徒儿有一人选,我阿舅,北部士族,以漼氏为首,我阿舅更是因辅佐过三代帝王,声望极高,朝臣自然信服”
谢崇“可是漼公已经辞官,未必愿意回朝”
漼时宜“我去请他,让哥哥和我一起回去,不管有没有此事,我和哥哥都是要回清河郡的,让我试试吧”
谢崇“老夫也觉得可以一试”
周生辰“好吧,让晓誉送你”
漼时宜“谢师父,我去和师姐说”
谢崇“殿下在担心什么”
周生辰“这是她来南辰王府之后,第一次离开西州”
谢崇“是去漼府,她自己的家”
漼时宜“弟子必竭尽所能,劝服阿舅”
漼风“殿下请放心,末将就算跪,也要将阿爹跪到中州”
南辰王士兵“将军,夜里冷,去帐篷睡吧”
凤俏“过去行军,挡风的破布都没有,还不是照样过来”
南辰王士兵“一年有三百六十日吃苦,好歹要休息五日不是,要不将军也太惨了”
凤俏“行了,你们下去吧,我来看着他”
南辰王士兵“是”
萧晏“你在这儿加个铁链,把我绑在草棚上,就不必陪我受罪了”
凤俏“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受这种苦?我师父并未吩咐我虐待你,不说算了”
萧晏“我曾经的王府内室,以沙土覆盖,每日审阅公文,我都会光着脚在上面行走不停,就是为了脚底适应,可以在日后逃亡之日,吃的少,睡草席,冬日不用生火取暖,全是自己培养的习惯”
凤俏“只是为了逃命”
萧晏“是,也不是”
萧晏“我唤他二十余年父皇,受他宠爱,可到头来却发现亲生父亲被他所杀,国土百姓被他所夺,母亲带着国恨家仇,被他占为己有,不受尽磨难,我如何对得起这些人”
凤俏“师父”
周生辰“明日点三万兵士,押他去京师”
凤俏“师父不是说,广凌王先回京师复命,然后再决定他的去留生死吗?”
周生辰“你在质疑军令”
凤俏“末将不敢”
周生辰“去吧”
凤俏“干吗”
谢云“师父让你留在这儿,听他们说”
萧晏“你想拿我做借口,调重兵去中州,我听说你要反,可听了十几年了,终于能够亲眼见到了”
周生辰“谁说我要反了”
萧晏“你不反,调重兵去中州,难道不是为了练兵”
周生辰“只为了押送你”
萧晏“就算我有武功,我也抵不过二十个士兵,你押送我,却需要三万精兵”
周生辰“因为,你身份特殊”
萧晏“左右都是你的俘虏,任你押送”
周生辰“你把府里女眷遣散,一子一女藏在寺里”
萧晏“你是如何知道的”
周生辰“他们被萧帝找到了,赐死了,不过萧帝很快后悔,厚葬了他们,他下旨说,只要你回去,仍然是他的爱子”
萧晏“此仇不共戴天”
周生辰“其实我押送你,确实是另有目的,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去做,我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萧晏“我需要做什么”
周生辰“一个字都不要说,直到此事了结”
宏晓誉“清河郡是什么样的”
漼时宜“太久没回家,我记不清了,我阿爹走后,我就没出过院子,直到去西州”
宏晓誉“听说清河郡的点心很好吃,每到节日的时候都供不应求呢”
漼时宜“等此事结束,我带师姐去尝尝,也给师兄师姐们带些回去”
宏晓誉“那我就替他们谢谢师妹了”
漼时宜“不用跟我客气”
成喜“姑娘,快进清河郡了”
漼寿“恍如隔世啊”
漼府丫鬟“公子,姑娘,快请沐浴更衣吧,大家都等着呢”
漼时宜“阿娘”
漼文君“吾儿在西州痊愈了”
漼时宜“是”
漼文君“太好了,快起来吧,一别多年,三郎容貌未变,虽战绩累累,但不像个武将,还像个读书人”
漼文姬“在西州多年,家规全忘了,您们兄妹两个最晚到清河郡,宗主问过数次,我们都不敢作答”
漼文君“你别说气话了,西州最远,晚回来几日,又不是什么大事”
漼文姬“可是最晚就,罢了,姐姐,你就袒护他们吧”
漼文君“你阿舅潜心史籍,在书院闭关,等他什么时候想见你们了,你们再去请安”
漼风“那我单独去给阿爹请安”
漼文君“你也一样,去书院,怎么了”
漼时宜“阿娘,我们这次回来,不为编纂北陈史,是有事要见阿舅”
漼风“或者说是带殿下的密信而来”
漼广“时宜啊,阿舅没能让你入宫,对不起你”
漼时宜“时宜不想入宫,更不怨阿舅”
漼文姬“来,你这最惦念的两个人都回来了,也该安心养病了”
漼风“姑母,阿爹何时病的,为何信中从未提过”
漼文君“你阿爹这几年在朝中,看似明哲保身,实则耗尽心力,他一直压制着刘元赵腾,保了不少人,可同时,也得罪了赵腾一党,所以,他就是有病也不敢说,怕的,就是再也护不住家人”
漼文姬“他有多年积累的威望,刘元自然不敢动他,可是,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赵腾和刘元势必报复,把这几年的怨气全都撒在漼家后人身上”
漼文君“所以,我们这次借编纂陈史的理由,让你们辞官,离军,从各处回来避险,你阿舅就是走了,这消息,我们也不能传出去,拖一日是一日,他在,我们漼氏就安全,只是他一旦真走了,我们漼氏在朝中就再无地位,你和皇室的婚约就显得更为重要”
漼时宜“女儿明白”
漼文姬“小南辰王想让我们漼家做什么”
漼时宜“不是师父要我们来,是我们自己要回来的,师父已经决定调重兵去中州,清君侧,正朝纲”
漼文君“他要用兵”
漼时宜“师父说,他一动就会谣言四起,一旦传言南辰王挥兵东进,必起大乱,所以,他不会以南辰王军的名义去,会另找一个借口,悄然调兵前往中州”
漼文君“做得对”
漼文姬“那赵腾呢,他是祸首啊”
漼时宜“广凌王在宫中做内应,应对赵腾,师父在宫外,压制刘元”
漼文姬“那他想让我们漼家做什么”
漼时宜“用阿舅的威望稳住朝堂,阿舅在,就算赵腾死,刘元死,朝臣也不敢说什么”
漼文姬“败了就会死,漼家一门有多少人,你们想过没有”
漼广“三娘,殿下还说什么了”
漼时宜“师父说,这是陛下赐给我的,我带回来,阿舅自然会明白”
漼广“他是在提醒我,提醒我漼氏,受皇族厚恩,不可忘啊,明日动身”
宏晓誉“你阿爹怎么样”
漼风“稍后与你细说,两位姑母,这位是小南辰王的大弟子宏将军”
宏晓誉“末将宏晓誉见过二位”
漼文君“今天就都住在书院吧,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
宏晓誉“谢三娘子”
漼时宜“我阿舅病得很重”
漼广“你是漼家唯一的将才,为父的才学,一点没传给你”
漼风“枉为父亲的儿子了”
漼广“我幼儿时,漼氏没落,家徒四壁,我少时靠撰写书稿来照顾家人,后来,以才学扬名,授中书博士撰国史,拜散骑常侍,才让漼氏重振家门,其后又做了太傅,封太保,我呀,侍奉了三代帝王,才让漼氏有了如今的地位,日后,漼家,就交给你们了”
宏晓誉“我不太擅长安慰人,尤其是这个方面”
漼风“无须安慰,阿爹说,朝事大过家事,今夜需将时宜的马车重新改造一番,阿爹坐不起身,里面的陈设都要变”
宏晓誉“那要尽快了”
漼风“你还没用过晚膳吧”
宏晓誉“你不是也饿着”
漼风“你与我不同,你是我们漼府的客人,不能如此怠慢的,我这就让人为你准备晚膳”
宏晓誉“难道你把我当成客人,漼公病重,我知道你吃不下,难道你觉得我看到你如此,会有胃口吗,我先去看马车了”
漼文君“那些书稿啊,你阿爹看的比命还重,不许人碰,我今天看你在厅前行礼,都生疏了,你在王府也如此”
漼时宜“王府不必行大礼”
漼文君“殿下不责怪”
漼时宜“我一拘礼,师父反而要教训一番,他不喜欢这些”
漼文君“殿下少年时,我常听一句话,当时觉得放荡不羁,后来又觉得,是写词的人太过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他确实如此”
漼时宜“什么话”
漼文君“不过是文人改的一句打油诗罢了”
漼时宜“阿娘快说”
漼文君“醉卧白骨滩,放意且狂歌,一匹马,一壶酒,世上如王有几人”
漼时宜“阿娘,这一次若胜了,我想从书院讨一些书,送去西州,王府有个藏书楼,二楼空着,我想摆满它”
漼文君“好”
漼时宜(心)“醉卧白骨滩,放意且狂歌,一匹马,一壶酒,世上如王有几人”
周生辰“来,喝点水吧”
萧晏“谢殿下”
南辰王军“还是多吃点,保存体力”
周生辰“军师,在干什么”
谢崇“我在日观天象呢”
周生辰“那你出来是凶还是吉了吗”
谢崇“观出,晴天,没风,宜动手”
谢辰“两个老人家,天天没正经”
谢崇“好,既然我这不正经,那你来给殿下卜一卦”
谢辰“对付区区一个刘元,不值得我算一卦,此战不胜,诸位将军提头谢罪就是了,听掌风,又是凤将军”
凤俏“臭小子,算你耳朵厉害”
周天行“师父,漼家马车,已经入了城门了”
周生辰“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
中州守城士兵“停,敢问这位将军自何而来”
凤俏“本将军自何处而来,不是你等能问的,押送要犯,奉诏入京”
中州守城士兵“将军恕罪,将军请”
谢云“师妹胆子大过天了,拿着假圣旨,比真的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