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体内的鲛珠慢慢归于平静，长意也终于从那个漫长而杂乱的梦中缓过神来。
空明定睛看着长意，犹豫半响，终是开了口，“鲛王发布公告，说你断尾叛族、欺瞒族人，遂将你逐出鲛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长意始终低头不语，空明不禁有些后悔。
[还是太着急了吧……应该等他再好些再问的。]
“对不起，空明兄。给你添麻烦了。”
眼前的长意，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连声音都是闷闷的，可却还在为给旁人添麻烦而道歉，明明此刻最难过的应该是他啊。
空明的胸口仿佛有口气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很想告诉长意，难过的话可以哭，不坚强也没关系，可是他也知道，长意并不会听他的。
空明捏了捏拳，[也许，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帮你的吧。]
“长意，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很多事情不用再自己扛。”空明循循善诱道。
“当初，你为救纪云禾性命而断尾，后来东海被封、鲛王重伤，你为免军心涣散而隐瞒断尾一事，也是情有可原，若好好与鲛王说一说，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这一次，长意倒没有让空明等太久，只是声音依旧低沉，“鲛人断尾，除非自愿。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当下，都是我先抛弃了族人。”
“为什么断尾就是抛弃族人呢？”
“曾经，鲛族只有尾巴，没有双腿。尾巴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武器，也是我们最熟悉的朋友，我们有一半的灵力都来自于尾巴。”仿佛想起曾经在海里自由自在的日子，长意的眼睛里终于又有了光亮。
“可是，岸上人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大肆捕杀族人，灵力强大的尾巴用来制药以提升灵力；弱一些的，则制成衣物或饰品，鲛人一族遭遇灭族危机。
后来，先祖为保护族人，以生命定下契约：鲛人一族腿尾共生，除非自愿，无法断尾。自此，便立下族规，凡断尾者，视若叛族。
后来，岸上之人为得鲛尾，便以谎言和假意骗得我们断尾之后，便弃之如敝履。是以，现在已经很少有鲛人会生活在岸上了。而断尾与欺骗，也成为了鲛族最不可饶恕的罪孽。”
听着长意的叙述，空明心中的郁闷和疼痛愈发明显。“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长意似乎还未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微微偏了脑袋，“说到底，东海结界是由仙师灵力作为依托，若要打破结界，怕还是要从仙师身上入手。”
“那结界打破之后呢？”
“那族人们自然就可以回家了。”长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甚至还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连语气都不自觉轻快起来。
“那你呢？你不想回家么？”
笑容还擒在嘴边来不及收回，视线透过空明幽幽地看向远方。
[曾经也有一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呢，当时我是怎么说的呢？]
“心安之处，便是家。”
顿了顿，长意看向空明，眼神坦荡又温柔，“我断尾欺瞒族人，害东海被封、族人被迫分离，又让他们蒙受羞辱，父亲罚的，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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