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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庆国

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夫人,别催了,上个月刚派出去两个人”

“你说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古色古香的院子里,一位中年女人身穿雪白色毛领的青衣大氅站在三棵用竹栏护起的树前哀叹着。满目愁容,却也掩不住她出挑的侧颜。树旁边有一张圆形石桌,边上四个石凳,上边铺着雪白色皮裘,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上边,不急不缓的喝着杯盏中的茶水,身穿蓝紫色锦服,内里是暗红的的内衬,黑色腰缝,看上起很是华贵。

女人转过身,一身雍容华贵的气质霎时黯然了院中景色,她坐在石凳上看着低头品茶的人无奈道:“王爷,你派出去的人到底有没有好好找啊,都这么多年了,除了南越那个村子里的那位妇人就真的没有其他的了吗?”

男人抬起头,刀锋般的脸上尽是柔情,倒是削减了他的几分冷厉。男人放下茶盏说道:“夫人,你也不想想,有宫里那位在,谁敢用他弟子的名字,再者说了,就算他...”

男人停住,压低了声音接着说:“就算他不在了,那人的名讳也不是别人敢随意触碰的”

“那南越那个...”

“那年纪在那儿,也不能说是抢了他的名字,而且那么个小村落,也不容易惹朝廷的注意,就像我们,也是找了三年才找出了这么一个人”

两人没有再说话,男人双指轻敲了一下桌子,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穿淡紫色的小侍女端着手炉走了过来

“王妃,天冷当心身体”

女人接过手炉抬手让她下去,接着说:“如果宫里那位是个女儿身我也有个期盼,可偏偏他...唉”

“夫人想多了,依着国师的性子,就算他养的是个闺女,也不会跟我们成了这门亲事的”

“都怪我一时失言,跟皇上说了玉儿的名字,现在这人也找不到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先把南越那个村的那位妇人接过来?”

“胡闹,虽然她也叫慕玉,先不说有儿有女也成了亲,单就是年纪也不可能是辰儿以后的正妃,你呀,就别抱着希望了;再说了,等安辰醒来后,玉儿也该苏醒了,她会记着异世的事情,到时候肯定会找来的嘛”

“可是我们都没来得及给他们说,他们不知道怎么办?”

“夫人宽心了”

“我就是想早点把人接过来好培养感情嘛,要是万一她过的不好了早一些来还可以少受些罪”

“有什么可培养的,我们的儿媳妇人还在异世呢,你跟这个地方的有什么可提前培养的”

“我懒得跟你说,你说你要是在那个世界再撑上一年,但凡等辰儿成年了你把他在那边去世后会回到这边的事跟他说上一点,我也就不操这么多心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为了申儿连自己的寿数都不要了”

“我...我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孩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何家的血脉”

“天元大师说过,我们虽有异世机缘,但不可破坏平衡,这些年你想提前找玉儿我也是由着你的,但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的身体也是一直不见好,我就说顺其自然,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那、那你让夜莺回来吧”

何琮看向一脸黯然的姚雅琴,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夫人,别担心了,人是我派出去的,既然都已经派出去了叫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倘若在其他诸小国有了消息也圆了你的梦,如果还是没有,那我们就死了这条心,等着就是了”

“嗯”

另一边,皇城皇宫内的一处宫殿内,芙蓉帐暖,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帘后的热汤里坐着一个肤如凝脂的少年,长发如墨浸在水里,边上燃着袅袅熏香,少年人白皙如玉,面若桃花,不似人间人,耳边挂着一个红色的耳坠,更添了几分妖娆。

有几个宫人端着白色缎子立在外边轻唤:“公子,到亥时一刻了”

汤池里的少年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眼睛明亮深邃,像是盛了一片星河,他起身着了中衣说道:“进来吧”声音里充满了少年人该有的稚气,却让人觉得不可抗拒

几个宫人亦步亦趋陆续走了进去,没有人敢抬头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国师府公子,只因以前有一位小宫女就因为看了他一眼便看痴了去,被国师当场拉出去挖了双眼,驱逐出宫了,自此以后,国师府里的宫人都换成了太监。

两个小太监拿着白色缎子小心翼翼的替他穿上,头顶传来稚嫩的声音:“你们不必紧张,师父今晚去了陛下那儿一时半刻也回不来的”

众人听着小公子的话也没人真敢放松下来,更惶抬头了,只连连说:“奴这就好了”

换好了缎子,慕玉赤着脚踩在绣娘们织的整片的毛毯上走向了自己的床榻,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出过这个地方了,自从五年前师傅为他卜了一卦之后就不让他出门了,也不许他多与人交流,男女皆不可,甚至不允许外人看他。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师父每每看着他的脸都会皱起眉头,去年祭祀的时候还专门让人在巫族求了锁魂玉戴到了耳朵上。宫里的人看见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战战兢兢,日子久了他也没有了与其说话的欲望。

金銮殿,一张与何琮七八分相似的脸上眉头皱起,一身明黄的衣服上绣着金龙,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又放下,看着跪在下边两鬓斑白的国师深深叹了一口气

“国师说的事情容朕再考虑考虑,很晚了,国师先回去吧”

“求陛下答应”

“你...”

“我为了陛下已经叛出师门,逆天推演折了阳寿,早已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如今玉儿已过十五,再有五年他便要行冠礼,我是等不到他成年了,只求陛下在他成年之前不要让他出国师府即可”

“你为什么偏生要我做这恶人?”

“我走了之后,能压着他的也就只有陛下您一人了”

“你...你真的还有两年寿数?”

“不敢欺瞒陛下”

皇帝叹了口气,脸都要皱成一团,抬了抬手说了句:“你回去吧,我允了”

“谢陛下”

第二日午时,国师府传来圣旨,命国师府公子慕玉为国祈福,五年内不得出府,违者斩,另赐佛珠一串,需日夜携带不可离身。

圣旨一出,满城哗然,谁人不知当今皇上对国师礼遇有加,国师对那个从未在外露过面的弟子更是十分宠爱,所有人都觉得那位小公子必定是会接替国师的衣钵,没成想,皇上如今下了这么一道圣旨,这到底是在敲打国师还是?

人人都在谈论此事,却没有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猜测皇帝的心思,这就是如今的庆国。

皇都的消息传播得很快,还没过申时就传到了逍遥王的耳朵了,侍卫半跪在地上禀告完静静地等着,何琮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说道:“看样子国师府是要出大事了啊”

“王爷,要属下盯着吗?”

“不用,我们在这里就是图个清闲,朝堂上的事用不着我们去管,手伸得太长了,容易收不回来,懂?”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慢。冬天快要过去了,南方要暖和起来了”

“属下已经在准备去的人了”

“好,这次多采一些回来,王妃喜欢喝”

“遵命”

地上的侍卫起身出去,何琮放下手里的小勺子坐在了主位,拿起桌上的一本奇闻怪谈看了起来,似在不经意的问道:“王妃又出去了?”

一道身影闪了出来,是昨天在院子里一直没出现的夜莺,“王妃在西市施粥”

“今天又去西市了?”

“......”

“她还真是闲不住,跟着几个人?”

“四个夜莺,帮忙的家丁有六个,婢女四个”

“好。人找到哪个地方了?”

“根据王爷的吩咐,每个州县都买了产业,整个庆国都有网点,没有出现世子妃名字的人”

“让边陲的人员各抽一人往蛮夷小国打探打探,注意别走漏了风声,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

“下去吧”

西市一个米面铺子前搭着三个帐篷,帐篷前排着两队衣衫褴褛的人,老年人居多,还有一些七八岁的小孩子,又黄又黑,姚雅琴用布条将衣服的袖子绑了起来绕到身后,头上裹着布巾,全然没有在府里的华贵模样,她额头上沾着细汗,站在一边拿着小碗递给盛汤的伙计,旁边的侍女从篮子里拿出馒头给领了粥的人分发。

老年人领了馒头端着粥坐在了空地上就着碗喝,喝完了再盛,这位天仙一般的贵妇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一个身型瘦小的男孩大着胆子走到姚雅琴旁边问道:“姐姐明天还来吗?”

姚雅琴听到声音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过身就看到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丫鬟立马拿了个凳子放在旁边,姚雅琴坐下后就被另一个丫鬟塞了手炉抱在怀里。

“是在叫我姐姐吗?”

“嗯,姐姐明天还来吗?”

“你叫什么名字?你明天还想让我来吗?”

“我叫狗蛋,明天是我哥哥生辰,但是家里没有米了,我想带一碗回去让哥哥吃”

“狗蛋?你家人取的名字?”

“不是,爹娘死了,邻居家大婶说贱名好养活”

“那你跟你哥哥怎么生活的?”

“哥哥白天会去给人拉车,每月能赚五百文呢,哥哥说等月底结工钱了就带我去吃肉”

“你哥哥多大了?”

“哥哥今年十三了”

姚雅琴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朝廷不是两年前就设了老幼居吗?你们怎么没过去?”

“那里每年要交10两银子,我们没钱,这里的人都是进不了老幼居的,隔壁村的爷爷说天高皇帝远,皇帝每天都很忙,管不到这里,老幼居的官老爷们不把我们当人看,进去的人有时候也吃不饱,现在是冬天,经常能看到后山上有被扔出来冻死的人,他们都穿的是贵人们穿的衣服,我们会去把他们衣服脱下来自己穿,然后裹了草席把他们埋了,老幼居的老爷们都是不管他们的”

姚雅琴摸了摸狗蛋的头说:“等熬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

“姐姐还没有告诉我明天还来吗?”

“嗯,来,你明天可以带着哥哥一块儿来”

“哥哥白天要出工,晚上才能回来,我可以带回去吗?”

“可以”

“谢谢姐姐,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就像仙女”

“嘴真甜”

一边的家丁走了过来说道:“夫人,粥施完了”

姚雅琴站起来说道:“那就收拾一下这会儿回去吧”说完又看了看狗蛋说道:“明天记得过来哦”

“嗯嗯”

回去的路上姚雅琴问道:“这里一直是这样吗?”

一边的大丫头点点头回道:“夫人没来过西市,宜阳的穷人基本都集中在西市,老幼居在东西市各有一个,基本上每年都有上百人进去,相对其他活计,在老幼居的日子是比较舒坦的”

“那怎么会有冻死人的事情...”

姚雅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匹发狂的马朝自己奔来,身边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暗处的夜莺还未来得及出现,马驹已经到了姚雅琴不到两米的距离,众人皆惊呼“王妃!”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青衣少年骑马冲了过来,将呆住的姚雅琴猛的一推,两匹马均扬起前蹄嘶吼一声立在了地上,青衣少年从马上下来,看到发狂的马打着马蹄铁,眼睛赤红,一看就是军中的马却像是中了什么药,他拉住马的缰绳绕了一圈就发现了马脖子上的竹签,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竹签流了下来。

少年紧紧皱起眉头:什么人竟然对军马也下手?他将马牵起绑在一边的柱子上才看到被仆人扶起的姚雅琴走上前道:“抱歉,这位夫人,刚才事态紧急,推了您一把有没有伤着您?”

姚雅琴惊魂未定,看到少年人的脸庞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多谢这位小公子,请问怎么称呼,我回去了定上门道谢”

“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客气,刚刚那是战马,被人下了药所以发了狂冲撞了夫人,还希望夫人能让我将它带走”

“原来是位小将军,都按小将军说的处理,那小将军可以告诉我府邸吗?改天我送上谢礼过去”

“在下贺庭远,家里在皇都,所以夫人不必客气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姚雅琴在那一句贺庭远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待回神人已经走远了,她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是远儿吗?怎么会这么巧”

一个丫鬟问道:“王妃说的什么巧?”

“刚刚那个孩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怎么了王妃?”

姚雅琴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记起来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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