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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芽与凋零

魔女的追随者

菲奥娜·西弗的计划很简单,趁着野猪比尔将侍从阿尔杰·奈特的注意力困住,她再用迷途将斐兰奥丝·佛瑞斯拉入痛苦的幻境当中,这样那条绿龙在失去主人的掌控之后,妖精艾玛便能很好的解决它。

“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妖精艾玛有些担忧,和斐兰奥丝·对抗了几百年,斐兰奥丝的实力她还是很清楚的。

菲奥娜摆摆手,表示妖精艾玛的担忧是多虑的。

“伤口再怎么掩饰,终究还是会存在的。你总不能因为疤痕愈合了,就说伤口是不曾存在的。”

妖精艾玛看了看菲奥娜,虽然很是不确定,但碍于菲奥娜的地位可是在她之上,她既不敢也不能反驳。

也许是察觉到妖精艾玛的不信任,菲奥娜冷冷撇了一眼:“你有时间在这质疑我,不如想办法去对付那只绿毛龙。”

自认为功劳不输给菲奥娜,妖精艾玛心里也是不满。但还是选择听从命令去对付失去主人而实力大减的绿龙。

此时的绿龙已经残破不堪,失去主人大部分力量支撑,绿龙略显萎靡不振。

由绿植构成的绿龙,组成它身体的植物之间的空隙加大,妖精艾玛的火球立马从外烧到内。

这边的阿尔杰看见主人受难,苦于无法脱身。野猪比尔简直就是专门克制他的。极致的力量差,对于专长速度攻击的阿尔杰而言,简直是压制。

菲奥娜对目前的战况非常自信。虽然斐兰奥丝非常强大,但现在的她可是有着致命的弱点,自己的能力刚好把她克制死死地。拿捏人心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

闲着无所事事,菲奥娜仔细端详起这次的任务目标。

“看起来就是个红豆嘛,真有必要搞出这种阵仗。”

菲奥娜不禁想起出任务时父亲那般严肃的表情,就为了这么个小玩意,菲奥娜噗嗤以鼻。

似乎是对菲奥娜轻视态度的不满,只听见细小咔吧声,阿莎尔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很轻微的声响,却逃不过菲奥娜的耳朵,她的脸色都变了。

阿莎尔种子裂开了,这就意味着种子正在发芽,除了斐兰奥丝以外的人再也不能使得这颗种子发芽生长。

而菲奥娜的任务是在阿莎尔发芽之前将其夺走带回交给父亲,阿莎尔发芽意味着任务失败。

当机立断,既然任务完成不了,那也不能把种子留下来。菲奥娜当即决定将种子捻成粉末,以绝后患。

不料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菲奥娜直接被震飞老远,手中的种子也被震了出去,在地上咕噜噜滚动。

斐兰奥丝清醒了过来,这着实让菲奥娜吃了一惊。

天底下唯心魔最难抗衡,这也是菲奥娜年纪轻轻就能在组织里地位高的原因,试问有多少人敢与自己的心魔对抗?

“骗……骗人吧?”

菲奥娜·西弗不禁睁大了眼睛,她实在没想到斐兰奥丝竟然能够从幻境当中挣脱出来。

虽然自己的实力肯定远远不如修炼了百年之久的魔女,但有着父亲赠送的宝物加持,再加上幻境选择的是斐兰奥丝最恐惧的那件事,照理来说在他们离开之前斐兰奥丝都应该被困在幻境当中。

注意到那颗阿莎尔滚落到了斐兰奥丝附近,菲奥娜赶忙从地上翻腾而起,猛地将手中的匕首向斐兰奥丝丢去,但是被斐兰奥丝躲了过去。

菲奥娜·西弗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愿意去学,只会单靠着迷途能力和自身地位横行霸道。

小心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阿莎尔种子,斐兰奥丝看见阿莎尔的裂痕,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专心地拂去种子上面的灰尘。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只见一道绿色光芒从斐兰奥丝手中的种子中迸发,翠绿色的嫩芽瞬间从裂缝中探出,然后迅速生长,稚嫩的花苞,最后变成了一朵层层叠叠的白花。在白花中间,一个红色的亮点闪闪发光。

“!!!!”

“开花了?”被这一动静吸引过来的野猪比尔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阿莎尔的开花速度是如此之快,就是眨眼的功夫。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妖精艾玛,一团火球迅速向斐兰奥丝手上的阿莎尔袭去,却被透绿色的护盾挡下。

此时的斐兰奥丝已经完全清醒,恐怖的威压直逼菲奥娜三人,森林中的飞禽走兽也因为这股波动四散逃离,一时间乱作一团。

“走!”菲奥娜·西弗恨恨的看了一眼被斐兰奥丝完全保护的阿莎尔,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发令迅速撤退。现在火力全开的斐兰奥丝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

妖精艾玛和野猪比尔迅速跟着菲奥娜撤离,但野猪比尔动作还是迟了一步,右脚被刺来的荆棘割伤了一个口子,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强忍着疼痛速速逃离。

斐兰奥丝似乎没有将他们留下的打算,只是捧着手中的阿莎尔。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花上,阿尔杰都怔住了。

自阿尔杰的印象里,斐兰奥丝从来都没有流过泪,即使是遇到了那桩事。

花中的红色亮点在接触到泪珠的一刹那数道红色丝线迸出在斐兰奥丝胸前的空中缠绕交织,最后众人的屏息静气注目下变成了一个婴儿的模样。

斐兰奥丝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婴儿的到来,待看清婴儿的面庞,阿尔杰却清楚这是斐兰奥丝入骨的执念。

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冷风灌入让斐兰奥丝从回忆过去中清醒过来。

她深爱着这个孩子,毕生将用一切力量守护着她。

而在侍从阿尔杰·奈特看来,海歌像是对斐兰奥丝大人的一个诅咒,让高高在上的森林魔女卑微如土,他说不上来对这个孩子的拒绝感,即使这个孩子是因他带来的那颗种子出生的。

但他又很庆幸,海歌的到来最起码给了斐兰奥丝活下去的勇气,不必再用枷锁封住自己的真情。

由阿莎尔孕育而成的海歌·佛瑞斯就犹如这朵将败不败的阿莎尔,生气低弱,宛若一个空壳。

没有情感,没有喜怒哀乐,像一个木偶人,即使是斐兰奥丝微笑面对她,很热情的跟她说自己是她的妈妈,海歌却犹如置身事外,连个微笑也不会给予。

不会表达自己的任何感受,少有的回答都不会带着任何的情感语气。

斐兰奥丝不在乎,她只想看见海歌好好地长大。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斐兰奥丝会带着“小木偶”海歌一同前往山的最顶端,看落日的余晖。

会在春天到来的时候,牵起她的手,一起在森林漫步。

夏天路过小河边,教她脱下鞋子站在冰凉的河水中消除暑意。

虽然海歌不会回应她,斐兰奥丝还是心满意足。

“海歌好像改变了,她会主动摸我了。”

带着海歌散步归来的斐兰奥丝很高兴地向身后的管家尤连娜·梅利乌分享散步过程发生的事情。

年迈的管家听闻也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真的吗?小姐她竟然会回应您了,这可真是个好的开始啊。”

海歌·佛瑞斯虽然长大了,但对待任何事情和人都不存在感情可言。

哪怕是面对对自己倾注了无数感情的母亲,海歌都与她保持着疏远。

在散步的时候,斐兰奥丝像往常一样会伸手拉着海歌的小手,虽说海歌已经长成了一个高挑的小姑娘,虽然面对斐兰奥丝的这一举动海歌都是冷着一张脸,但斐兰奥丝还是会每天牵着她的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情感依旧不减。

斐兰奥丝就希望生活就这么继续下去,她陪着海歌,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直到生命最后一天。

“啊!”在管家即将走去厨房查看晚餐是否准备好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追上和海歌牵着手的斐兰奥丝,轻声在她耳边低语。

“阿莎尔已经凋零了。”

是的,从阿莎尔成功将海歌孕育出生开始,便在一步步走向凋零。

“十几年了,不过也差不多了。”

在已知的记载中,阿莎尔的寿命一般会有十多年不等,从开花起便会不定时地掉落花瓣,当最后一瓣花瓣彻底掉落,意味着阿莎尔的生命直到了尽头。

但阿莎尔凋零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却没有任何记载。

斐兰奥丝很担心,阿莎尔并不是普通的花,似乎和海歌的生命有关联。

想到这里,斐兰奥丝不自禁握紧了海歌的手,也许这一切只是多虑了呢。

晚上,在把海歌哄睡之后,斐兰奥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装饰极为简单的房子,空旷的房间只是简单的放着一张大床和两个床头柜,墙上还有一幅新创作的画。

这幅画是海歌的作品,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想表达点啥,只见画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绿色长发的女人,背景则是一大片的红黑色。

画面强烈的对比,说不上的诡异感,仿佛在下一刻红黑色便会将绿发女人吞噬殆尽。

阿尔杰看到海歌的这幅画显得忧心忡忡,但斐兰奥丝却将它视若珍宝。

看斐兰奥丝这副近乎疯狂的模样,阿尔杰丝毫不怀疑,若是海歌给斐兰奥丝一瓶毒药,斐兰奥丝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深夜的斐兰奥丝陷入深眠当中,丝毫没注意墙上的画已经泛起微光。

一道身影悄悄地推开房门,没有穿鞋袜的小脚踩着冰冷的地板来到斐兰奥丝的房间。

血红色的眼眸不夹带任何情感,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入睡的斐兰奥丝。

随手拉过旁边的椅子,来者就这么拉着斐兰奥丝的手坐在了床边。

斐兰奥丝没有醒过来,只是很不安地左右转着头 ,额头还滚下豆大的汗珠。

当天空亮起,管家尤连娜来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的是身着单薄睡衣的海歌趴在了斐兰奥丝的床边,两个人的手还紧紧地牵着。

虽然很惊讶海歌为什么会出现在主人的房间,但灵敏的尤连娜还是很快发现主人的不对劲。

“呀?佛瑞斯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尤连娜将斐兰奥丝当做自己的家人看待,心中甚是担忧。

斐兰奥丝没有回复尤连娜,只是手中变幻出一面镜子,仔细打量起来现在的自己。

整个人仿佛是生病了一般,面庞蜡黄,黑眼圈环绕在眼睛周围,看起来尤为憔悴。象征生命与活力的绿色长发也甚是凌乱不堪,仿佛在下一刻,斐兰奥丝就要像被折断打焉的花一样死亡。

连斐兰奥丝自己都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旁边被吵醒的海歌只是望着斐兰奥丝也不说话,不会担忧,也不会恐惧,只是一直握着斐兰奥丝的手。

这是几百年来森林魔女第一次生病,整个人像霜打的叶子焉了吧唧。哪怕是简单的起床动作已经气喘吁吁,不一会儿就会再次滑到躺在床上。

尤连娜感觉斐兰奥丝就好像那株凋零的阿莎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连阿尔杰都感觉得到斐兰奥丝的生命似乎和阿莎尔联系在一起。

由于身为贝阿吉尼森林管理者的森林魔女斐兰奥丝·佛瑞斯生病,因此管理森林的工作只能落在海歌·佛瑞斯来负责。

只是海歌·佛瑞斯还是太过于年轻,加上对待事情没有任何情感态度可言,因此即使是身为母亲的斐兰奥丝也不放心,只能让管家尤连娜·梅利乌和侍从阿尔杰·奈特辅助她的工作。

海歌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应,贝阿吉尼森林的事务在她这么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手中处理的井井有条,这着实也让斐兰奥丝和其他人松了一口气。

在书房处理完事务的海歌放下手中的笔,站在窗户边呆呆看着天空。

这是她的习惯,总是喜欢在结束工作或者学习后就那么望着天空出神。

书房的桌上摆着那朵已经枯萎的阿莎尔,也不知道为什么海歌并没有让人处理掉,而是选择把它移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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