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将军，此去一别，可有相见之期？”
“待我归来，便与你相守一生，从此不问世事。”
“好……我等你。”
凉夜寂寂，月色如水。
她斜倚窗边，纤纤玉指轻抚着手中的玉佩，又想起了三年前长亭送别的情景。
岁月无声，叹尽韶华轻负。
她等的人，还未归来。
她不知道他在战场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可有负伤，有无照料之人，每夜是否与她一样会望月相思。
她给他写过两次信，一次是听闻他打了胜仗的中秋佳节，一次是她病重之时。
她收回思绪，提起笔想给他写第三封信，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下笔。她该如何告诉他。
她过几日就要大婚了，那个与他许下白首诺言的姑娘，如今却要嫁作他人妇了。
01
七年前，花月楼。
那时年仅十三的她刚刚被舅母卖进来，花月楼的老鸨月娘让人将她打扮了一番便将她送上拍卖台。
定下规矩，哪位公子爷出的钱最多，便让她陪酒伺候一夜。
她不是没想过逃出去，但看到和她一起进来的另外一个姑娘小玉出逃被抓回来后的下场 ，她不得不放弃这种念头。
她现在一闭眼，小玉被乱棍打死的凄厉场面便浮现出来。她绝不能死，她还要为无辜惨死的爹娘弟弟报仇，她必须活下去。
耳边嘈杂刺耳的叫价声以及台下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嘴脸，让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
她不知道等着她的是怎样的灾难，但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的她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青楼女子
正在她万念俱灰的敲定之时，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千两。”
仿佛初晓天光乍破长空，堕入深渊前的救赎之手硬生生将她拉回，她于沉寂中抬起头。
如墨双眸炯炯发亮，冷冽中暗藏威严，似是能洞察一切邪念歹意，她只看到了他的眼睛，仿佛被吸进去一般，里面似乎救赎的光在隐隐地在牵引着她。
周围开始哄堂大笑。
“这位爷，刚才那位公子已经开出了一千五的价了，您看……”
“黄金。”他微闭的唇缓缓吐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台上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月娘立马反应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地敲下锣，“恭喜这位爷，以一千两黄金抱得美人归！”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他从人群中踏步而来，任他拉起她的手走下台。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直觉告诉她此人并不简单。
“你想问我为什么愿意花重金买你一夜？”他起身逼近她。
她不敢抬头步步退后，直到退到床边。
他顺势手撑着床将她压在身下，鼻尖气息缠绕。
她惶恐地盯着他那双看不出喜怒的眼，极力稳住呼吸，“公子自是有自己的用意，奴不敢妄加揣测，只希望能服侍好公子。”
他闭着的唇微勾，眼神扫过她颤抖的身体，起身。
“你会弹琴？”
她从错愕中反应过来，低声道，“不会。”
“过来，我教你。”
从那夜过后，月娘不再让她接客卖身，而是让人教她弹琴学艺，以艺待客。
从此，花月楼的头牌花魁锦瑟姑娘名冠京城。
他时常会来看她，每次只是听她弹琴，偶尔也会对弈写字。她从不问他的身份，也不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只是做一个安静的为他抚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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