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守在他身边,不问世事,听他讲述年少往事,以及如何揭开奸人面目将其绳之以法,又被朝中余党追杀负伤至此。
她才知道,他为她做了这么多。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该拿什么才还的清呢……”
“拿你的余生,与我相守到老。”
窗外簌簌落花,似也对这缠绵耳语为之所动……
只是一梦情深,终是难逃命运捉弄。
朝中来报,护国大将军穆忠远在边境抗敌时不幸遭敌人暗算,马革裹尸,举国同哀。
听到这一噩耗之时,他的伤刚刚痊愈。
她望着他昔日气宇轩昂如今却悲怆难抑的背影,无声地环住了他的腰。
如果可以,多希望能替他分担一些这沉痛的丧亲之苦,她知道这种感觉,有多无助。
作为将门之后,他主动请缨,赶赴边境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他说,等他回来。
她看着他策马绝尘而去的身影,一滴清泪落在手中紧握的玉佩上,喃喃细语:“一定要……平安回来。”
外面锣鼓喧天,侍女夏儿匆匆跑进来喜笑颜开地冲她说:“姑娘,苏家的迎亲队伍来了!”
她望着铜镜里凤冠霞帔,妆容美艳绝伦的自己,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悲喜,朱唇轻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充分显示了苏家的大家风范。
十里红妆,无限风光。
人人皆叹果然才子佳人终成眷属,锦瑟姑娘绝世无双,终究被苏慕离这般惊才绝艳的风流才子抱得美人归,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轿中红盖头下的她对路人的唏嘘淡然一笑,世人皆知苏慕离惊才绝艳,风流俊逸,却不知他,也是个痴情之人。
他离开后,她被月娘逼迫卖身接客,若不是苏慕离及时出现,恐怕她已是失身于奸人了。
“不知锦瑟姑娘打算如何报答苏某?”苏慕离纸扇掩面,眼底含笑。
“苏公子此等大恩,锦瑟没齿难忘,只是恕锦瑟不能以身相报。”
她跪下向苏慕离行礼,言语确是不卑不亢,“若公子有其他任何需要,奴家必当万死不辞。”
苏慕离看着眼前身姿柔弱却又眉目刚烈的女子,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想他堂堂苏慕离,竟然也有被女子拒之千里的时候。
也罢,谁叫他,偏偏喜欢上这个敢拒他的女子呢……
他走后的第二年,她感染了风寒,又加上本就心中郁结,寝不能安,食不知味,病越发严重。
“锦瑟,谁允许你这样糟践自己?你必须振作起来,听到没有?”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向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苏慕离这般气急的样子。
“苏慕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失态了……我若是病死了……倒也可以和我阿爹…阿娘…弟弟……他们团聚了……”她扯出一个虚无的笑,无力地垂下眼帘。
意识在渐渐抽离,恍惚中有人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跑了出去……
窗外落花随风凋零,桌案上写满“穆景岚”的纸似轻叹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