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我就被重重落锁,关在宅子里哪也不许去,一日三餐都由人送来。
我又望着我屋内角落的那扇小窗发呆了。
全屋内只有那里可以看到一小片青天,其他地方望出去都是重重的院落,叠叠复叠叠,我就在这里呆过了我的前二十年。
我在这里绣花、读书、接见外客,遵守着千千万万条规矩,听话懂事,和其他大家闺秀一模一样,稍有些不同的是,我小时体弱,便习武强身。
这在帝都闺秀中,也算不得什么怪异,时下尚武,淑女们练习些把式耍耍也是时兴。
我是什么时候倦了这种日子的呢?
可能是我练剑练到可以把李承平打成猪头,打的他在我府内满圈跑,但是我却连府门都出不去的时候;
可能是我知道我的婢女被贱卖给一个年过半百的商贾,还被夸讲是找了个好人家,像她这般出身有的嫁就不错了的时候;
可能是我看到这个宅子里五娘斗倒了三娘,四娘又斗倒了五娘,二娘又斗倒了四娘,然后这府里又不断出现六娘七娘的时候;
可能是我平时读的经史子集旁边放了《女贞》、《烈女传》,老师和母亲神神秘秘地给我讲述平衡势力面善心狠的驭宅之术的时候;
可能是我随父亲出门上香时,看到佛寺里饥民一双双绝望麻木双眼的时候;
可能是我看到那年宴席上,我的亲友们让骨瘦如柴的贫民稚子头顶千斤脚跨高台进行杂耍,而他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
最可能的是我母亲临死前,还挣着我的手不放,身子直直地躺不下去,她想看看我的父亲回来了没有。
而我父亲在她死后半月娶了新的美妾,给我定了婚事。
所以我就跑了。
偌大帝国正从内部腐朽溃烂,众生皆苦,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我只能去逃。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