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儿经常能想起那个第一个邀请他一起玩的人。
天阴时的油纸伞,不能改变这阴沉的天气,也能给珀儿一会儿的轻松愉快。再小的油纸伞也能有琥珀色的阳光透进来。
可油纸伞毕竟是纸做的,哪怕珀儿再关心爱护,也阻止不住它离去。
寒冬转春,正是疾患肆行时。珀儿这次也没能避开这每个月都必定不会来迟的风寒,阴阴沉沉在家卧了一天。他一边盼望着好友来探望自己,一边又盼望他不要来,担心把风寒传染给他。
好友终是没来。
也许珀儿平时孤孤单单也确实是有人关注的。
翌日他到了学堂。趁着一会儿的放松,有一个他不太熟的人把他拉到一边。
“你昨天没来不是得了风寒嘛,我看那刘某某松他们都没提要去探望你,就连什么关心你的话都没说,他们两个昨天玩的笑的可开心了。哝,就在学堂后边的假山那里。”
珀儿愣了一会儿,转头看了一眼假山。
那同窗见此,识趣地回了学堂。
珀儿倒是照旧一样对待这三个人。
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飞逝,又过了一年。
珀儿照旧来到学堂,他发现自己的那个姓刘的好友没来,等了半天,他还是没来。
珀儿忍不住了,他去找到先生,问先生他的好友为什么没来。
先生说:“你不知道吗?我看你们关系很好啊。刘松○转去别的学堂了。他没和你说?我看○○○(三人行中的另一个)都知道啊。”
珀儿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休沐日,珀儿去了刘松○家。他远远看着那陌生的新的家庭,没有前去打扰,默默离开了。
他还记得刘○○曾经给他讲过他名字的由来。他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他成为一个像松柏一样深深扎根于悬崖,真心对待朋友,在朋友有难的时候紧紧地成为朋友和悬崖土地之间连接的韧树。他说,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天复一天,刘○○这个名字在珀儿的脑洞变成了○○○。后来,更是连这个名字的存在都不记得了。
珀儿天复一天,和往常的往常一样,每天来往与学堂和家之间。
某个暑夏,珀儿坐在了清风学堂的私塾里。
新的先生一次一次找他谈话。
“我们这么孤僻是不行的啊,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先生说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珀儿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中已经感觉到了这位先生是一个和善、关心学生的人,但他仍旧做不到把自己分享给先生。
锁锈久了,打不开了。
“没有。”
“那我们每天笑一笑好不好?笑一笑大家都会开心。”
先生的这个大家也许指所有人,也许指除了他之外的人。珀儿认为是后者。
类似的对话重复了好多次。
珀儿反复翻着典籍和话本,思考自己要给锁涂一个什么样的外壳。他反复根据外界的反馈修改填补这个外壳,活成了自己假想的样子。
很久很久过去,也了珀儿的一生都已经过去,这个外壳也许一直没有能够摘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