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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沈秋拿着圣经出现在楼梯口,我以遗产为交换,放了他。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话事人转着中指上的戒指,寇沈被揪着头发提起来,一把枪抵上他的后脑。谢沈秋皱着眉打量他的伤势,寇沈咳出一口血,还有余韵朝她勾起一抹微笑。
圣经沿着楼梯滚落,谢沈秋高举双手走下楼。在话事人弯腰拿起书的那一霎那,整座别墅重又陷入黑暗。万籁俱寂中,寇沈又看到了那个眼神,猎食者的眼神。
仅电光火石的一瞬,话事人便已身首异处。他滚烫的鲜血溅了寇沈一脸,野兽粗重的呼吸回响在他耳畔,谢沈秋的动作如雷霆乍现,临近几人在惨叫声中被斩断触碰过寇沈的手掌。
我们走,谢沈秋冰凉的手托起他的臂膀,他们趁着混乱冲破窗扉,一声巨响,别墅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轰然崩裂,冲天的火光裹挟着热浪摇曳着湮灭周边的一切。
寇沈,醒醒。谢沈秋艰难地架着寇沈涉过丛林,她几近毒发,身体僵直如铁桦,每走一步要用尽千钧的力气。寇沈低声回应她的呼唤,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滴滚落在地,混杂着雨水在他们身后铺就一条蜿蜒的血路。
她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他们停在高耸的海崖边缘,谢沈秋脱下外套,徒劳地为寇沈止血。寇沈嘴唇翕张,她俯下身去听他的声音,然而寇沈按着她的后脑,给了她一个满是鲜血气息的吻。
这是报酬。寇沈气若游丝,他的气力所剩无几。我只吃了你四个可丽饼…亏死了…他微弱地笑着,伸手抹去谢沈秋脸上的水痕。
谢沈秋抱着他,她的脸颊紧紧地贴合寇沈的胸膛,像是希求他能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大雨冲刷海崖,追兵于密林中现身,脚下是万丈悬崖,滔天巨浪,但她心中没有恐惧。
就算是吊桥效应之下萌生的虚假爱情,她也甘之如饴。她回吻他濡湿的眼睑,他们将是死生同穴的爱人。
她转身,咸腥的海风浸透她的四肢百骸,也许是毒发的错觉,她的身体升腾起暖意,她恍惚间回到很多年前燃烧着壁炉的夜晚,所有兄弟姐妹围坐在餐桌前,握着彼此的手作餐前祷告。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险恶
因为国度 权柄 荣耀
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 阿门
他的耶和华置身于长桌的尽头,他金色的长发闪烁着神明的辉光,那本圣经摊开在他的手心。
“我已指教你⾛智慧的道,引导你⾏正直的路。”
“孩子,我的孩子,”他的神情如画像上那般怜惜,“活下去。”
于是她那么做了,她带着寇沈从海崖上一跃而下,她的枷锁,她的自由,她的一切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祂的灵魂直上天堂,祂的身躯直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