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便是天问，初见姬若华之时，他连话都不说好。

姬若华适应了良久，问天身上会发出灼目的银光，那是神明的光华，贸然视之，很有可能会终身失明。

姬若华开心的看着天问道。

姬若华大家对你都讳莫如深，我以为你是个老妖怪呢，谁知道你这么漂亮

问天呆呆地看着姬若华。

姬若华你有见过一只狐狸吗

姬若华问道。

问天依旧呆呆地看着姬若华。

姬若华狐狸!圆滚滚的，白色的，九条尾巴的!

姬若华比画着道。

问天还是看着姬若华。

姬若华你是傻子吗

姬若华挫败地问道。

问天终于有反应了，她点点头。

问天.....

姬若华根本不知道，自出生以来，眼前这个银发男子从未与人正常交流过。地自诞生起便被囚禁于这塔上，六十年不老不死，稚嫩仿若婴孩。

很多人都说这样的半神供奉在燕宫里，早晚都是个灾祸。可人们却又碍于神威不敢对其做什么，只能将地禁锢在高塔之上。

姬若华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问天多久了....大约....已经六十载了

姬若华六十年啊....不孤独么?不想离开这里看看么

问天垂下眼睑，末了轻声道。

问天自由于我而言，是件奢饰品

突然，姬若华看见了高塔上绵延的星河，她上前两步，忽地流泪满面。问天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姑娘，他不晓得为什么她看见星空便会泪如雨下，但他却意外的发现，今夜星空竟比以往明亮了许多。

姬若华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看星星

姬若华抹了一把眼泪道。

问天迟疑了一下，剪下了一缕自己的头发，系在了姬若华的手腕上。

这一系，便是万载千年。

有了那一缕头发的护佑，姬若华再不怕问天的周身的神光。从此舞雩塔便成了姬若华偷懒贪玩躲神官的最佳场所。她教问天说话，问天学习的速度出奇的快，不过两个月便能连字成句。若华欣喜之余找些书简给问天看。那天，若华看见问天正静静地看一本《神训谏箴》，便百无聊赖地将问天地长发编成一条条小辫子。她只听到问天淡淡叹息一声道。

问天果然这些书上记载的，都是错的

姬若华怎么会错

若华疑感道。

姬若华这些书都是大神官们编撰的，大神官们是大燕最博学的人了。

问天神官终究是凡人，无法真正通达神的旨意

问天叹息道。

问天譬如天圆地方便是错的，其实大地亦是圆的

姬若华怎么可能

姬若华睁大眼睛向着问天道。

姬若华大地明明是平的呀

问天那是因为你渺小

问天叹息。

问天怡如沧海一粟，天地蜉蝣

姬若华怎么可能

姬若华还在纠结在“天圆地方”的怪圈里，她伸出手，歪着脑袋比画道。

姬若华不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地嘛

问天摇摇头，切不晓得该如何辩驳,于是握住她的手。但是茌指尖想触的刹那，地愣怔在了原地。

体温，那是人类的体温。

当一个孤独的人触碰到温暖时，孤寂便会在比较中被无限放大。

姬若华你怎么啦

姬若华用手在地眼前晃了晃。

问天有些冷

问天沉默良久后，摇了摇头。

姬若华看了看四周，党得舞雩塔美则美矣，的确是个四面透风的地方。姬若华转了转眼珠,便笑着对问天问道。

姬若华我教你个法子，保管不冷

然后她笑着狠狠搓了搓手，再把已经搓红了的温暖的手掌贴在问天脸上。

问天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前这个茹娘柔软的笑脸就这么印在地古潭般的瞳孔里，一池封缄的死水突然涌起波澜。

姬若华笑道。

姬若华冷的时候便狠狠搓一搓手，这样手就暖了，贴在身上便也暖了

问天别过脸，玉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红晕。

姬若华那么作为回报，从今以后，你多给我讲讲这些只有神知道的事情好不好

姬若华天真地睁大双眼道。

姬若华我好想听

神谕对于凡人来说，本就是禁忌般的存在。问天也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人类而言多说无益，可是看在那双清澈的眼睛时，他却鬼使神差般地说“好”。

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其实那时候，纵是姬若华要地死，他大约也会说出一个“好”来。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