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着手里动作也没停,将手中的水小口小口喂给了洛年,动作轻柔给她擦去了唇边水渍,神色柔和关切。
出现了!原主身边最得宠的恶奴。
“行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她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梳着丫鬟头的小姑娘,流露出无语。
春华抬起头,红红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公主,您已经睡了四天了,奴婢,奴婢真的好害怕,害怕您再也都醒不来了,呜呜呜……”
洛年眼角抽了抽,“莫要咒我,本宫这不好好的吗?”
小丫头抹了把泪,硬挤出了个笑容,“对,奴婢失言了,公主没事就好。”
其实原主也没有多坏,看这个小丫头一点都不怕她的架势就知道,她没有欺压过下人,洛年垂下了眸,良久,叹了口气。
舒服了不少,她清了清嗓子,小脸上泛着病态的白,有种脆弱昳丽的美感,“我睡的这四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华皱眉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七皇子来看望过几次,但都被拦下来了,没有进来过一次。”
洛年挑眉,诧异道:“他怎么来了?”
“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无非就是想来巴结公主呗,一个没娘的野种,也配踏足云锦殿。”春华闻言神色带了分鄙夷,轻嗤道。
洛年微蹙眉,想起了记忆中碎片成迷的身世,连原身一个婢女都敢在人前对碎片嗤之以鼻,随意编排,怕是真的了。。
反应过来的春华脸色一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公主才失去了母亲,她又去火上浇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你多嘴。
洛年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去看他。”
“什么?”春华愣愣的看着她,下一句还没问出来,太监尖细的喊声就盖过了她。
“圣旨到。”
洛年想起身,却被陈公公拦了下来,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公主殿下身体不适,还是躺着吧。”
“那便接旨吧。”洛年咳了一声,春华拉下了床幔,纱布遮住了她的容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贵妃薨逝,举国悲怆,公主孝心可嘉,特赏赐上等补品,以慰公主丧母之痛,钦此。”
陈公公叹了口气,道:“老奴也算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对公主病倒也颇为忧心,如今看到公主没事,也就放心了,往后的路还很长,公主,节哀。”
有那么一瞬间,洛年仿佛看到了悲哀,但又转瞬即逝,陈公公拱了拱手:“千年雪参已经抬进了云锦殿,老奴就先告退了。”
洛年并没有起身接旨,陈公公知道,她不愿再回顾,也没有说什么,匆匆离去了。
“他曾经是贵妃娘娘的心腹。”春华看着洛年的目光远送陈公公,轻声解释了一句。
洛年并没有太大触动,轻“嗯”一声,“更衣。”
她被搀扶着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羸弱的模样蹙起了眉,“胭脂呢?给本宫拿过来。”
春华想来给洛年上妆,却被巧妙躲开,她接过了胭脂,对小丫头点了点头,“我自己来就好,你先下去吧。”
前世作为豪门大小姐,化妆术自然是炉火纯青,古代化妆品虽然有些不认识,但稍加研究便看出了用法,洛年对着青铜镜细细补着腮红,不多时,苍白的脸庞已经好了不少。
气色微微红润,精致的凤眸微扬,眉宇间多了几分傲慢,与生俱来的慵懒矜贵刻到了骨子里,少女歪头,无害的温软一笑,气质瞬间柔和下来。
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系统不由咂舌,这演技,奥斯卡来了都得给她发个小金人。
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可是给她谋了不少福利,洛年回想起校园时期,那些狂蜂浪蝶疯狂的追求,可不就是因为这张脸吗?
黑长直的美人神色温软,一身黑白校服眉眼弯弯,阳光撒在操场,温柔了她的容颜,也温柔了岁月。
草长莺飞的初夏,意气风发的少年,打篮球时的惊鸿一瞥,便是整个青春。
洛年笑吟吟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眸中带着讥诮,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美好是挺美好,但是真心?却不见得。
“走吧。”她一身素雅白衣,却穿出了矜贵的意味,洛年神色淡淡,不疾不徐走出了大殿,那份从容不迫,让宫人们感到熟悉又陌生。
一个嬷嬷感叹:“公主是长大了啊。”
“失去亲人的痛苦,总会让人成熟。”老嬷嬷接上了她的话,一双老眼带着精光。
这个时节刚刚好,就算洛年与原主有不同,他们只会以为这些变化是因为宸贵妃之死,想破头也不会知道,这具躯壳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了。
洛年没有在意这些话,她正在推算时间点,想着剧情进行到哪里了,系统就蹦出来给了提示。
【宿主,宸贵妃薨逝是个转折点,男女主就是在这个时候相遇的,女主是相府庶女,男主是太子,原主对女主极其厌恶,因为她喜欢女主未婚夫,宴会上碰见了,记得装一下。】
洛年童鞋表示有疑问,“太子是气运之子?那他是怎么被反派给弄死的?”
系统淡淡道:【太子并没有死,他的部下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剑,把他推下了山崖,多年之后,女主被暴君强迫,太子华丽登场,推翻了暴君。】
洛年:“……”
她揉了揉眉心,捋起了故事线,原主记忆中,宸贵妃死后她对七皇子的凌辱变本加厉,克扣日用品甚至不让他吃饭,关在草房里,一关一整天。
齐景俞黑化的导火索,就是原主,少年身上整日伤痕累累,新伤加旧伤,每次都被打的皮开肉绽,又被逼着跪下谢恩,忍下屈辱爬到草房。
成天在死亡的边缘游离徘徊,可他就是凭借强烈的恨意顽强的活了下来,真的算是一个奇迹。
其实要说齐景俞黑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世人的唾弃和冷眼,他当皇帝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给他陪葬罢了。
洛年摸了摸下巴,“世人皆负我,举世皆可杀。”
主线剧情刚刚开始,有的是机会。
“殿下,到了。”纯金步辇停了下来,雪白纱帘被一只纤纤素手掀起,清冷矜贵的美人,便映入眼帘。
洛年被春华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到了门口,看着杂草丛生,连个牌匾都没有的院子,心情有些复杂。
“没人愿意侍奉他,要奴婢说,就是因为他母妃不检点。”春华撇了撇嘴,没有人行礼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长睫轻轻颤动,洛年在心里问着系统:“齐景俞不是皇帝的孩子?”
【没错,皇帝知道这件事,齐景俞的母妃贤妃是他的救命恩人,后来被逼去刺杀皇帝,临终前把儿子托付给了皇帝。】系统顿了一下如实道,末了又补了一句。
【他母妃有点势力,在原主把他扔出宫一晚上之后,齐景俞恰巧被他们认了出来,取得联络,后来日益壮大,才敢跟原主等人对抗。】
系统道:【而且就是今天,要不要跟着原剧情走看你自己。】
洛年抿唇,率先提裙走了进去,后面一队人马被留在了外面,只有春华跟了进来。
“长公主驾到!还不速速接驾!”一声厉喝传来,屋里躺在床上的人一顿,黑沉沉的眸中没有丝毫情绪,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哪怕疼得钻心,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他缓缓走了过来,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
少年身形颀长,清瘦的似乎弱不禁风,却挺拔如清竹,唇红齿白,一身白衣锦袍早已被鲜血浸透,三千墨发半束,白玉簪固定,看起来还有几分皇子样。
皇家为了颜面,还不至于让他在这方面出丑。
白皙的肌肤如玉,少年乖顺的低下了头,对着洛年行了一礼,精致的眉骨,深邃的眼眸中无波无澜,像是一潭死水,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洛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眉头微扬,讥诮傲慢之感油然而生,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倒是一身傲骨,可惜,浸在这副肮脏下贱的血肉中,也终究上不了台面!”
她咯咯一笑,让人毛骨悚然:“哎呀,七皇子,别站着啊,看见本宫,还不下跪?!”
危险的眯起了眸,最后一句语调陡然转冷,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让齐景俞的身子颤了一下,他隐忍不发,一点点跪了下来。
并非害怕,而是屈辱。
洛年深知他此刻的心情,她勾唇一笑,“这才对嘛,知道为什么,你我平辈,我还是让你下跪吗?”
款步走来,少女缓缓靠近齐景俞,高贵的公主弯下了腰,近距离俯视着他。
如同削葱般的玉指,轻佻的挑起了他的下巴,洛年附到他耳边,轻笑道:“记住了,因为”,她一字一顿残酷至极,“贱种永远是皇家的奴。”
齐景俞瞬间如坠冰窖,那双眸中不再无波,杀气犹如实质利刃,冰冷刺骨,滔天的杀意似是要将眼前的女孩活剐了!
“放肆!”春华大惊失色,想要来保护洛年,外面的近卫军听到声响,也快速赶了进来。
【叮——黑化值+100】
【叮——黑化值-100】
上一秒还在吃惊的洛年愣住了,看向眼前的少年,那抹修罗在世般的恐怖杀意彻底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齐景俞似乎依然是那个软弱可欺的七皇子。
洛年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愣愣的看着齐景俞,眼中五味杂陈,“你……”
数十把剑架在了齐景俞的脖子上,公主近卫军首领跪了下来,“末将来迟,还请公主降罪。”
她有些莫名,站起了身,“退下!”
那些架着齐景俞的侍卫面面相觑,最后犹犹豫豫放下了剑,退到了一旁。
洛年转过了身,瞥了齐景俞一眼,眯起眸,“来人,将金创药赐给七皇子,给他叫太医”,顿了顿又道,“要最好的太医。”
“公主……这……”将领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看着洛年。
“还不快去!”她厉喝一声,冰冷的目光扫了一圈,像是看死人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侍卫们背后一凉,哆哆嗦嗦的纷纷告退,你推我我推你全部跑了出去,像是逃命一般。
齐景俞面无表情,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看向她,似是想看穿她的目的。
洛年读懂了他的疑问,漫不经心,拨弄着纤纤十指,“齐景俞,被欺压了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你不想翻身,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想让他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的话,你就必须要有一个助力。”
她红唇微勾,“而我,刚好能帮你。”
少年精致的眉眼凉了凉,他抿唇道:“长公主为何要帮我?”
洛年笑意温软,眸中单纯真诚,“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做我的刀而已,你也看到了,我的母妃因为叛变而死,可殊不知,这不过是丞相的栽赃陷害。”
她的眼中浮现出仇恨,有些扭曲:“那个老东西让我失去亲人痛彻心扉,我也要让他感受一下这滋味。”
残酷的笑意缓缓扩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有人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齐景俞在听到母妃的时候,眼中神色闪了闪,最终沉声道:“不知长公主,需要我做什么。”
很好,上钩了。
洛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得意一笑,系统对她现在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演技,死人都能被她给骗过去,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碎片呢?
“好好养伤,培养自己的势力,晚上我会安排人让你出宫,跟你母妃的亲信会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有武功傍身吧?”洛年直视着他的眼眸,不放过一丝痕迹。
少年眸光清澈,眸光忽闪了一瞬:“跟着其余皇兄们的师父学了点。”
他撒谎了,洛年看到了那一丝躲闪,微眯起眸,并不在意,“待你有足够的本事,便去刺杀我让你杀的人。”
“作为交换,我会将你推到权利的最顶端!”她勾起了一抹笑,“只不过,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洛年居高临下:“我知道你恨我,既然恨,就继续恨下去吧,但是,别妄想背叛本宫,你该清楚,本宫有一千种办法折磨你。”
白嫩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少年一顿,将修长的手覆上,女孩一拉,他便站了起来。
齐景俞比她要高出一个头,洛年眯着眸:“明日回宫过来见本宫。”
听见外面脚步声靠近,两人默不作声,拉开了距离,洛年转身走了出去,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半分留恋。
齐景俞微沉着眼眸,唇边有了一丝弧度,精致漂亮的少年一笑,又多了一分蛊惑人心的瑰丽。
他并没有把齐洛嫣的鬼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突然转性,开始变着法捉弄他,直到他真的见到了母亲故人。
他开始思量着,回顾齐洛嫣对他的种种凌辱,似乎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叮——好感值+5】
齐洛嫣不过是觉得好玩,跟着那些皇子们欺压他,那些小打小闹齐景俞并不放在心上,也知道这个装模作样的公主,实际上蠢的要死,如果能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
反正等他登上皇位,齐洛嫣还是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