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阵击鼓声中,征战陇右的凌家军班师回朝。
我骑着马跟在凌不疑的右后方,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我亦是如此。
这位曹太监念得什么诏书,我是一句也未听懂,索性就无聊的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梁邱风与梁邱起兄弟两看见我这模样皆是忍不住嘲笑,我好不客气的瞪了他们一眼,终于收到凌不疑“溜了溜了”的信号,我赶紧驾马溜了,这皇帝自凌不疑冠礼之后,每回进宫,十句有九句都在提凌不疑的婚事,像这种值得庆祝又没事找事的时候,自是能避就避,不过凌不疑在此时追查此次军械要案,想必与十几年前的孤城一案牵连甚广。
“十六,此次回来,你不先去看看十一吗?”梁邱风打趣道。
“我才不,他现在肯定在呼呼大睡呢,有什么好去看的?”我不甚在意的说,随即又打了个哈欠。
“我说十六,你怎么老是一副懒样,我看该休息的人是你。”梁邱起也说着。
突然,凌不疑举手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我聚神一看,心下不禁雀跃,是程少商。
“少主公,抓吗?”梁邱起问。
“不急。再等等。”等那董氏自露马脚。
“你们看,那老媪上车了。”不一会梁邱风这个胖子说。
“你那眼神可得好好练练,那明明就是个小女娘。”梁邱起反驳道。
“就是就是,人家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娘硬是被你看成老媪,可真有你的。”听着梁邱风如此形容女主,我着实替女主感到不值。
“哪家小女娘会穿的如此寒碜,哎,离这么远,你是如何看出她“如花似玉”。”梁邱风心想,自己的眼神恐怕确实得好好练练。
看着程少商上了马车,我们便动身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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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马车,停下查验。”梁邱起。
“将军,拦住我们,所为何事?”那老媪做了个礼便询问。
“奉朝廷指令,捉拿要犯。来人,搜马车。”还是公式化语气,行军打仗之人,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我不禁心想这般冷冰冰的大老爷们等找得到媳妇吗?我环顾一下四周,身边之人皆是如此,哎,算了,至少凌不疑还是有媳妇的。
“慢,车上是程校尉程始之女,再无旁人,怎好轻易让男子搜查。”这位老媪开口,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男子不行,那就我来,想来定然不会扰了你家女公子的清誉。”
“可是。。。”那老媪还想开口拒绝,但很明显,车上之人——程少商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开口说话。
“吾等即是武将家眷,更当听令行事。望将军看在老媪獐头鼠目蠢如猪狗的份上,木要见怪。”听到这形容词我忍不住笑出声,看到凌不疑的目光,我急忙收住声,咳了几声,“最近天干物燥,喉咙有些痒。”我一本正经的扯谎,凌不疑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难体会:“你觉得我会信你。”想来跟在霍君华身边也很多年了,不知是否把她的撒谎成性学了去。
“你当真敢搜车。”凌不疑也没空理我,出声问道。
我急忙擦亮眼睛,男女主第一次对话,历史性时刻。
“做事问心无愧,自然敢,还请将军上前一步。”程少商说,我们这能被称为将军的只有凌不疑,凌不疑思考不过片刻,驾马靠近马车,淡淡的回了一句:“说。”梁氏兄弟皆有些差异。
“搜车有什么有缺?我家的草垛那才叫一个有趣,正如大人刚刚说的,这天干物燥的,若是起了一把火,那草垛说不定可以大变活人。”程少商伸出一只手,俏皮的指了指门前草垛的方向,这一刻,即使多年后,凌不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对程少商开始感兴趣的一刻。
后来,我们便顺理成章的抓住了董舅氏,看着程少商离去的马车,我不禁喃喃自语:“真是有趣,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不一样的。”我是否撒谎成性,我不确定,这程少商向来是不会抗拒成为这样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