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阮清生下的孩子叫林洵，是林旭取的名。
林洵生下来不到一年，阮清便打发永宁去勾引林旭，好捆他捆的更紧一点，永宁一点都不惊讶，还是说，她很麻木，像林旭一样的麻木，阮清干了什么，身为贴身丫鬟的她都知道，早已失望透顶，她以为早晚会死在阮清手上，所以连勾引林旭这样的要求提出来时，她也没觉得有多过分。
夜深了。永宁推开林旭的房门，面无表情的走到林旭床前，林旭觉浅，感觉出来了床边站着一个人，握了握被子里的匕首，没有起身，只听“扑通”一声，永宁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奴婢永宁，拜见将军。”林旭蓦的坐起，“永宁？你为什么在这里？”“夫人嫌子嗣太少，绑不住将军的心，命我来伺候将军。”林旭眉头紧紧皱起，在黑夜里并看不见永宁的脸色，“你这样子可不像。”“将军，如果您还顾及儿时情分，就请赐永宁一死吧。”永宁终于说出了的想法，压抑许久的悲伤喷涌而出，足以让她大哭，可她只是小声呜咽，“不用说了，我知道哥哥的死和她有关。”林旭语气极其冷淡，永宁一愣，随即磕了一个响头，“阮公子是好人……奴婢对不起公子。”她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两年了，一想到自己的手上沾着阮明的鲜血，她每每痛不欲生，无尽的愧疚令她窒息，死亡对自己来说，或许是解脱。“不是你的错，”林旭像小时候那样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今晚我会把你送出京师，带着盘缠，去过普通人的日子，把这里忘了吧。明天永宁这个身份就已经死了。”林旭语气缓和了一些，披了件外衣，打算出门，永宁使劲磕了几个头，林旭在夜色中说道，“哥哥很照顾你，他不会怪你的，我也一样。”
天色蒙亮，永宁在远离京师的马车上探出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七
听说林旭私下杀了她的贴身丫鬟永宁的事后，阮清不过老实了三年。三年间她相夫教子，没让别人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可那华丽外表下一颗早已腐败的心却仍在蠢蠢欲动。
所以她挑了个日子，把小林洵送回旧林府，安排好人灌林旭，自己则趁天色未晚和白家人私会，在身子上尽数留下暧昧的痕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骗过林旭，她这三年学的很精，也想清楚了，不必要真和林旭缠绵，只需要伪造痕迹，再睡上一晚，可远比以前那样省事。
可就在第二天早上，一盆冷水浇了她个透心凉。
“醒啦？睡得好么？”林旭笑着问她，阮清明知他是笑着，还是被他散发出的寒气吓得打了一个冷战，“好啊，旭哥哥最温柔了。”阮清拿出一副小鸟依人的笑脸，害羞似的，还想拿被子捂住脸，“你睡得倒好啊，我可是一夜没睡呢。”林旭继续笑着说，阮清脸色巨变，想往后逃，可林旭一抬手抓住她的手腕，“那我现在想问问我的好妻子了，你这一身印记是哪里来的呢？”林旭狠狠掰碎了她的手腕，阮清脸唰一下疼白了，连大气都不敢喘。林旭见她不答，提着她另一只好手，拖着扔下了床，阮清摔得一声闷哼，“阿旭……你听我解释……”“闭嘴！你也配叫我阿旭？”林旭翘了二郎腿坐在床上，眼里浓浓的杀意，看她像是再看一个蝼蚁，随时都可以踩死。
“瞧瞧我那贤良淑德的好夫人！用你的身子做过多少肮脏的交易！拿身体换药的做法，好是明智啊！”阮清头不敢抬，脸色愈来愈差，浑身战栗，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看你那可爱的小表情，害怕么？要不要为夫代替你哥哥抱一抱你？”阮清抬起脸来看他，满脸错愕，那只好手和脚并用爬到林旭面前，簌簌的掉眼泪，“旭哥哥，我爱你啊，你为何都不肯看我一眼呢？”“是我不肯吗？你看看你干的事情！是人做出来的事情？”林旭不笑了，手掐住阮清的下巴，用力，阮清那张脸顿时变得异常狰狞，“泽晰是你亲生哥哥，他活了多少年，就疼了你多少年，他天天想的是怎么好好保护你，可你呢？”咔嚓一声脆响，林旭把阮清下巴掐脱臼了，又扔回地上，阮清疼的有气无力，也说不出话了，趴在地上活像一条死鱼，可眼神却是毒刺一般的怨毒，死死盯着林旭，“林洵是我的孩子吗？你自己很清楚吧？第一次你给我下药，你没有落红，早就不是处子了，干过很多这种事了吧？”林旭玩味的看着脚下的死鱼，“顶着这张脸，你苟且的真是心安理得啊，”林旭摸出了枕头下的匕首，“你还记得这把匕首吧？这是哥哥送我的第一个玩具，”林旭迷恋的看着那把刀，温柔的抚摸着他，“这把匕首，杀过狼，也杀过人，你今天真有福气，能亲眼看着这把匕首划烂你这张小脸儿。”说罢，林旭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抓了她头发，强迫她抬起脸来，用温柔的眼神，一刀一刀地划在她的脸上，直到血肉模糊。划完的林旭用自己衣服下摆认真的擦干净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嬷嬷，夫人她生了重病，一年半载不能出房门，日常饮食什么的，还得劳烦您注意一下了。”林旭对门外的老嬷嬷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好的，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夫人。”老嬷嬷瞬间懂了林旭的意思，叫人把奄奄一息的阮清，拖回了房里。
再后来呢，据说林夫人生下二公子就死去了，说是产后大出血，办了葬礼，林旭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尾声
又是一年大雪，林旭在老院子的槐树下面，轻轻抚摸着槐树的树干，念道：“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哥哥，又下雪了，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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