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子重归自由,那人猛得推了贺峻霖一把,攒了一股劲儿像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只是身上实在伤得不轻,挣扎了好几下,又摔回了地面。
贺峻霖被推了个屁股蹲儿,疼得嘶嘶抽气,转头一看这人的惨样子,也没了脾气,还是好声好气地坚持跟他沟通。
只不过那人并不搭话,像是知道了自己没办法逃走,一双还算清晰的眼睛也耷拉着眼皮,等死一般沉默。
好在这次伸手,贺峻霖没受到攻击,避着他的伤处将人扶起来时,贺峻霖才发现,这人比自己还要高出来不少,看不出他的年岁,但约莫也还是个少年人。
有些心疼这人的遭遇,贺峻霖想带他回去洗漱干净,顺便处理一下伤口。
贺峻霖你怎么样啊?我对你没恶意,别再咬我了啊!要不要跟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嗯?
贺峻霖仰着头,轻声漫语地哄,只是不知道这人又怎么了,话音未落,忽的又挣扎起来,一副不管不顾就要往林子里钻的模样。
好在贺峻霖有些防备,这人甫一动作,就被他逮住了胳膊,想跑没跑成。
贺峻霖诶!你别跑,怎么了?我说错话了?是不是不想跟我走?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也行!
贺峻霖死命拽着,这人力气还挺大!
好在这人不说话,但明显听得懂话,这么一通折腾,到底还是被贺峻霖安置在了树下坐着。
天色渐晚,回去的路上,贺峻霖不敢耽搁,生怕那病号不安分,悄悄溜走,一路小跑着,如今多亏土路泥泞,回来时顺着脚印走,倒也省的认路。
来的时候马嘉祺不放心,又是揣速食又是带药品,生生给收拾了个小型医药箱搁在里头,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贺峻霖跑得气喘吁吁,远远地看见树底下那道模糊身影时,才算安下心,也不枉他费这番功夫了。
贺峻霖我回来了!
闻言那人抬了下头,一直耷拉着的眼皮,才算正经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瞳迎着余晖,透出点光亮。
贺峻霖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别咬人哈!
贺峻霖从小药箱里翻出双氧水,准备给伤口消毒,连比划带说地给人打预防针,否则待会儿再被咬一口,自己也得上药了。
见对面这人愣愣地盯着自己,也不作声,只好硬着头皮上手,却不防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低哑的笑,吓得他手一抖,棉签差点杵到伤口上。
贺峻霖干嘛呀?吓我一跳!
回过神来,贺峻霖有点恼怒,这人总不配合,还叫自己丢人。
抬眼瞪人的时候,才发现对面人的视线落到一处,顺着看过去就是自己溅满了泥点子的裤脚和黏着大块泥巴的鞋子,简直脏得不忍直视。
贺峻霖还笑我呢!这不是为了给你拿药么?你再看看你自己,泥巴小人儿!
贺峻霖被笑得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再去打量对面的人,泥糊得脸都看不清,也不知道那好意思笑自己的,可惜没镜子叫他看看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