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舞节!”
傩舞表演时一般都佩戴某个角色的面具,其中有神话形象,也有世俗人物和历史名人,由此构成庞大的傩神谱系
"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是神"。
只是……令人费解在于:
傩舞是广泛流传于各地的一种具有驱鬼逐疫、祭祀功能的民间舞,是傩仪中的舞蹈部分,然而“鬼媒人”是在冥婚时所聘桥梁,二者虽都有通魂之意味,却毫不相干。
还未等沈翊彻底想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关联,那鬼媒人居然迅速将手一翻!死死扣住沈翊的颈部,又一起身,将其半拖起,若不是沈翊与她身高相当,这腕力绝对是要命的。
不明分说,鬼媒人利落转身,像扯着个布袋子似的把人揪走了,沈翊只得拖着伤肢踉踉跄跄赴去
赴着赴着,便不再能跟上,跟不上了,那人也根本不会慢些,只能以更大的幅度被牵扯,牵扯的手劲也越来越大,指甲要刺进肉里了似的
直到终于在经历了两架夷平的门廊后彻底丧失了追赶力
但鬼媒人也出奇地嘎地驻足
一驻足,人就会被甩出去
沈翊没能预知到一点,但稳得住的性子下意识让他扑向了黑袍子,于是就甩得安全可靠。
鬼媒人没在意沈翊的举动,但这绝非什么好事——更值得注意的大事正在面前。
很显然,沈翊意识到了一点,他一步步向后岔开步,以防卫的姿势缓缓抬头
那夷平之地的尽头,裂开的佛首四分五裂碎分在地,而勿视、勿听、勿言三尊巨像审视着到来的两粒人,鬼媒人将手上的灯往上一挑,看见雕像足处有一处规整的痕,自上而下,是人造之物
然而光亮有限,只得看着缝隙伸向黑暗之处,再向左观察,似乎不到五步便又有深痕,与前者类似,这下明了,那目所难及的位置,大抵是将二痕相连,因此,这不是什么痕,而是缝隙
是石门。
“你要带我出去?”
沈翊将目光收回,然后聚焦在面前的鬼媒人身上。她将沈翊又向前一扯,正欲张口——
“鬼媒——鬼媒————!!”
声音从远方一顿一顿地拉长、变化、跌落在地
“鬼媒——”
鬼媒人似乎是急了,从喉咙下发出了几个“re ru”音来,却并没能拼凑成一句话,指甲死死挠着沈翊的衣袖,笑面后是一双惊恐而哭啼的眼睛
“别急!你缓慢说,我听着!”
“……段、段……依依、疯癫!疯癫!冥婚、婚!鬼娃娃、鬼娃!”
沈翊仔细听着每一个音节和字符,手扶着鬼媒人,将耳尽力贴近
“路海州——!!”
这是最后三个字。沈翊愣住了,转头看向鬼媒人
“你说谁?!”
沈翊紧紧捏着她的肩胛,没想到这鬼媒人一边挣扎着摆脱什么,始终不回答
再之后,是风的嗥鸣,来自石门后的风,正猛击着巨像,试图从缝隙中突破掠夺
“使心魔制汝——使心魔制汝——!”
“管城子、绘符!”
鬼媒人突然像是男女人一同说话一般,粗细的嗓音纠缠在一起
“定——魂魄——!”
那双面具之后的眼睛死死抓住沈翊,然而瞳孔放大缩小不受控制
“快!”
沈翊点头,从身后掏出管城子,将笔悬在齐胸处,阖上双眼
“定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