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然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余光中的黑色钟表,黑色的表盘上只有七个不相同的符号,没有按照常规的等分排布,而是各有各的间距无规则的排布着,此时表盘上黑色的指针正好指向其中的一个符号。
时间悄悄的过去,慕言然见它没有多余的变化,视线便从上面转移,开始专注的打量着这个新出现的空间。
各种刻着表情的面具被黑色的线吊在半空中,面具大多是以压抑的色彩绘制的,其中鲜少出现色彩明艳的。
慕言然挡下差点扑到她脸上的面具,走到了工作桌前。
先前她站的远,并不能够完全看清桌上都摆了什么,这会儿走近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
桌子被血迹染成了黑色,还有不少人类的毛发和皮肉残留在桌案上,一张似乎只是个半成品的面具摆在桌上。
慕言然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虽然有些恶寒,但好歹还是受的住的。
……
洛牧川拉着琴师喝了几杯酒,顺便谈了几句话,宴会就在他们这样话家常中结束了。
洛牧川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似是还没有聊尽兴一样,依依不舍的说了句道别的话。
琴师也恰到好处的露出歉意,语气颇为温和的像他致了歉,表达了自己要离开的意愿。
洛牧川见此,自然是不会强留的,双方友好的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洛牧川特意送了琴师一小段路,待到看到琴师的身影消失在古堡的拐角处,才仿佛依依不舍的离开。
洛牧川目光直视着前方,脑海里想着事。
经他刚才测验,琴师似乎不受“舞台”的限制,刚才他将琴师送出来的时候还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他,而不像他今天找古堡中仆人那样,出了一定的范围后简直是感受不到存在。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琴师的“舞台”要比一般人大多原因,不过,不管怎样,把他拐回去当自己子民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思索间,便到了住处,推开卧室门,猝不及防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粗壮的黑色藤蔓几乎要将他的房间塞满,在黑色藤蔓中还有一条深绿色的细长藤蔓,上面坠着一朵小小的血色花朵。
洛牧川一看就知道是那根藤蔓出现问题了,血色蔷薇察觉到了自家主人的到来,小小的花苞奋力的鼓了股,骤然绽放。
他看着在一片黑色藤蔓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嫩弱小的血色花朵,没有来的一阵心酸。
黑色藤蔓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就活了过来,像是一条黑蛇一样扭动了起来,就他站在这里那么一会儿,就已经遭受了来自黑色藤蔓不下二十次的攻击。
洛牧川看着已经被黑色藤蔓搅得一团乱七八糟的房间,深知今晚这觉是睡不成的了,也不打算和黑色藤蔓纠缠,他将那朵刚刚开放出来的蔷薇花摘下,编入了花冠中。
属于他花冠中的花并不会因为他的摘取而消失,只会以另一种形式展现而已,他刚才摘下那朵花时顺便也将先前取下的那朵花收回了。
藤蔓没了蔷薇花的震慑,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很快,洛牧川的房间就被暴涨的黑色藤蔓挤破,彻底的碎成了渣。
洛牧川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也没有不能睡觉的苦恼,毕竟他百年的沉睡不是用来打水漂的,他无所谓的想着。
当然,藤蔓不仅侵占了他这一个地方。
洛牧川看着身后不断疯长的黑色藤蔓,有些藤蔓上还穿刺着一个人,胸口处血肉模糊,还有的脑浆齐飞。
无数恐惧的尖叫响起,浓郁的黑色的天空似乎压的更低了,远方有奇怪的黑雾在酝酿,无数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死死的缠住产生它们的主人。
……
细长眼男人看着身后不断像他席卷而来的藤蔓,牙齿紧咬着,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玩家。
“呜呜,怎……怎么办……,它快要……追上……来了,你……你不是……有………有办法吗?快点……啊!!”
细长眼看着被他拉到后面当盾牌的女玩家,语气愤怒的说:“有办法,老子要是有办法早就离开了,还会跟你们这样的傻蛋完。”
说完,不在理会女玩家惊恐的求救声,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女玩家绝望的看着细长眼男人的背影,黑色的藤蔓穿刺在她的身上。
木木玻璃制成的眼睛无波无澜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颇为乏味的拽了拽身边少年的衣角。
与他带着相同面具的少年偏过头来看向木木,暴露在面具外的眼睛赫然是一片漆黑,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少年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关切的味道。
“怎么了?”
木木:“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这里太无聊了。”他还想要去见见王呢。
少年有些奇怪,他平常不是最喜欢看这样的场景吗,怎么今天就觉得无聊了,虽然内心有些奇怪,但他并不会违背木木的意愿。
这边木木还在为见到王而努力着,而这时的洛牧川出现在了后园。
洛牧川看着眼前被藤蔓占满了的后园,一时有些风中凌乱,他这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洛牧川艰难的跨越藤蔓,来到了十字架前,这里倒是有一小块可以容纳人的空地,他的手上还拿着阁楼里装有黑色藤蔓的玻璃容器,这是他刚才顺便从那里拿出来的,手上这东西还有一点驱退藤蔓的作用。
洛牧川看着眼前血迹斑斑的十字架,记得先前行刑的两人就是被钉在这座十字架上的,而且看上面钉着的数颗钉子,以及不知何时被腐化落在地上的旧钉,看来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记得上次在宴会上被带走的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也是被带着往这边走的。
……
慕言然看着眼前的桌子,勉强的从一堆毛皮碎肉中翻出一本工作笔记,上面的署名依旧是斐尔。
慕言然将笔记翻开,第一页就用血红的墨水涂画了一个看不懂的符号,形状倒是有些像面具。
继续向后翻,一些面具的制作方法被笔记主人细心的记录在上面,旁边还用红笔写满的注释和一些拓展,看得出来,笔记的主人很用心。
刚开始还是很正常的面具制作方法,直到从某一页开始,笔记中频繁的出现一种植物,笔记主人认为那是制作面具必不可少的原料,于是他讲这种不属于古堡里的植物移栽了进来,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古堡内的植物逐渐枯死,直至完全消亡。
笔记中有提到最后制成的一个面具,那是他制作的最完美也是最得他心意的面具,而那一天恰好是他的生日,于是他将那张面具当作了自己的生日礼物,而他的生日宴也因此以假面舞会为主题开展。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线索似乎又多了一条,可仍然没有一根把它串起来的线,她的思维再次进入了死胡同。
……
洛牧川手上捧着装有黑色藤蔓的玻璃仪器笔直的站在十字架旁边,目光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在这里他感受到的那股气息最为浓郁,只是暂时不能确定那股气息的具体位置。
被封在玻璃罐内的黑色藤蔓有些暴躁的扭了扭身子,似乎是想要挣脱玻璃容器。
洛牧川没有搭理手上的藤蔓,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脚底下,他的感知没错,这下面有三个生人的气息,不过周围浓郁的混杂气息使得他有点不能够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不过不管怎样,十字架下面有猫腻是肯定的,他的目光转向十字架,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下十字架,表面是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玻璃容器里的藤蔓又剧烈的扭动了下,似乎还想要撞击玻璃罩。
洛牧川也不惯着它,手指无情的敲了敲玻璃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黑色的藤蔓微微瑟缩了下,随后粗大的那一端一阵扭曲,竟然从里面伸出黑色的沾着白色粘液的细藤来,迅速的贴到了刚才他触碰的地方。
洛牧川看着眼前的场景下意识的想要将这株恶心的植物扔掉,不过想了下,他现在处于别人的地盘,况且还有其他的参与者,他可以保证自己在意外中活下来,其他人却不一定了,况且还有他的子民在这里,想到这里,他也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将手中的玻璃容器扔出去。
藤蔓肆掠了大半个晚上,先前完整气派的古堡已经失去了来时的风光,变得破烂不堪,残肢碎骸也被一层灰雾笼罩着,不见半分光华。
“咚咚——”
黎明的钟声响起,东方没有迎来象征着希望的光明,有的只是愈加浓郁的黑雾。
四周的藤蔓这时也如潮水般褪去,很快,后园里只剩下了洛牧川一人和他手中的黑色藤蔓。
第五天了。
慕言然看着眼前的巨大指针在钟响后指向下一个奇怪的符号。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是她属下的声音,慕言然再次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后,便转身回到了最先到达的那个大厅中。
她的下属手上正拎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是当时睡的鼾声震天的那人。
被拎在手中的男人正抬起手揉眼睛,一双眼睛迷迷瞪瞪的眯着,忽然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似是醒了过来,他的神色有些疯癫,视线火热的看向古堡模型。
慕言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先前的古堡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古堡上的黑网已经将整个城堡都笼罩住了,她现在已经快要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了,只能勉强的辨认里面的大致情况。
看来在她不在的这几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将目光投向那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男人,语气微凉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男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顾着专注的看着古堡,嘴巴张张合合,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她尝试着去听清男人再说些什么,男人的语言并不属于她能理解的范围。
慕言然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男人,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她不由的有些失望。
按理来说C级副本不应该这么难的,可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所有的线索几乎都露出了水面,可直到现在还没有一条把它们串起来的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