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趣。”
作为神界第一大将军,镇守南天门是飞袶的职责所在。只是自从上任魔尊败于她剑下,神界已许久不曾有来犯者,镇妖剑在手却不得一战,飞袶只觉着这日子越发枯燥乏味了。
“既逢敌手,岂羡神仙?这批语倒是恰当。”
飞袶不由得想到这句话。为战而生的将军,难怪会为了与魔尊重楼一战宁愿被贬下界,也在所不惜,没看到即使是她也快被逼疯了么?要知道,她来此方世界前可是做了足足九万余年东方木正之神,性情不可谓不温和。
实是,此界战神神格的凶戾杀伐之气,委实浓厚得出乎她的预料,竟是激起了她许久未现的战性,加之神界过于寡肃的环境氛围,飞袶其实也不愿动用过多力量压抑,能够控制便可,毕竟她与天帝伏羲,与神界众人的关系都还不错。
可能是觉得让一个仙龄不算大的姑娘守门,过意不去?反正那帮老神仙虽说固执了些,却挺宽容甚至是放纵她的,偶尔她无聊了会找战力高些的神仙乃至妖魔打一架,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南天门外有星光连阵在,那些个老神仙们也不担心她耽误事儿。(总好过某人一有心思就祸害他们的头发胡子或是丹药法器什么的吧?)
飞袶现在是数着日子盼魔尊重楼来与她一战,镇妖剑的纹路都已经被她摩娑得闭眼便能绘出来了。
命定的对手,真是想想都令飞袶热血沸腾!
——然,太过顺遂的路走多了,总会令神猝不及防地碰上一两个特殊情况。
焚寂?
不是,这打哪来的凶剑,居然碰瓷到她面前来了!
飞袶摸摸下巴,望着乖乖立在她身前,无形中透着讨好意味的血红色长剑,饶有兴趣。
“我有镇妖……咦?”
我剑呢?我那么大一个镇妖剑呢?!!
还没等飞袶弄清楚,焚寂陡然剑铭耀光,煞气增凛,继而化作一道血痕直击玄关,飞袶眼前一黑,瞬间失了踪迹,南天门前徒留空旷。
物换星移,又是另一方寰宇。
“……太子长琴被贬人间,魂魄经过榣山时,被龙渊部落铸剑师角离以“血涂之阵”强行取其命魂四魄造剑,即为龙渊七凶剑之【火】剑——焚寂,带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停。”
飞袶颇为无奈,“我对它的来历没有兴趣,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它离开。”
“这……或许是不行?那个,你先别生气嘛,焚寂怎么说也是一把上古……上古……”
“上古凶剑。”
飞袶似笑非笑地接道,仿佛看透了她。对面有些说不下去的姒予只得心虚地笑笑。
“焚寂它主动认你为主,想来也不会害你。”
“它当然不会害我,它只会给我招来无数麻烦。”
飞袶想起焚寂剑四周灿亮的因果线,就头疼不已。
半个月前,她被焚寂强买强卖地带进此方世界,因着穿梭时空壁垒受到反噬,一直昏迷不醒,幸而是落在了后夏氏部族,受其悉心照料,昨个儿傍晚将将能动身。
在了解了当下情况之后,飞袶本想试着感应回去的路,结果却发现自己与这方世界已然产生了不小的羁绊,源头便是那待在自己丹田里一动不动装死的焚寂!
有生之年,她飞袶居然被一把剑给坑了!!!
后夏氏的祭司告诉她,若想回去,现在只有两种方法。其一,即刻切断与焚寂的联系,斩断因果;其二,完成焚寂应有的使命,消解执念之力。
可这第一个方法,飞袶已经从姒予的言语中明白,是行不通的。
后夏氏长于阵道,尤擅契约之法,作为部族圣女,姒予在此方面的造诣当仁不让堪称第一,祭司亦有所不及,她解不开一人一剑之间的契约,那便是当真无法了。
飞袶很是无语,那焚寂明显是赖上她了,自己啊,也是躲不过为它收拾烂摊子的命运了。
“姒予姑娘,焚寂的剑灵何时能苏醒?”
“说不准。”
“嗯?也罢,就当是出去历练一场。”
“是极,是极。将军既有缘来此界,合该游历一番,或许会有不同的感悟?”
飞袶听她略急切的语气,撑不住笑了笑。后夏氏啊,这是生怕焚寂不能按部就班完成使命,打乱天命之子的运数呢!
欸,隐世部族倒也倒霉,被天命拘着不得插手世事,可这天下真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也是头一个被殃及的。
飞袶唤出剑打量着,眼神中尽是意味深长。
焚寂,既认了吾为主,吾少不得要为汝好好做上一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