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道晨中学某角落）

“元芳，别忘记自己的立场和任务，不管你对龙域或是这里的人是否产生一定的感情，都要记着你始终是服务于河洛，是长安的密探。”

“我知道的，狄大人，这个分寸元芳还是能把握的很好的。”

“我只是提醒下你。不过据我观察，百里玄策已经没有你让接近的价值了，他的哥哥并不是那么的身居高位，你可以把时间放在更有利的人的身上。”

“……我知道了。”

“元芳，”狄仁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拍了拍元芳的肩膀，神情严肃而又颇有些微妙，“龙域内部的事，我们是外人，不需要参与。”

夜晚，李元芳独自来到学校的天台，一只手撑在栏杆上，定定地望着沉谧夜空中的月亮。狄仁杰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狄仁杰的话言计听从。他仍然记得，当初魔种入侵给人类带来灾难后，魔种和人类之间的隔阂和仇恨致使他和弟弟妹妹们无家可归，整日四处流窜，艰难维生，直到有一天，他实在饿的受不了，偷了店家两个包子，却被一群彪形大汉挥舞着棍棒拳头追了几条街，他害怕极了，拼命的跑，却不小心跑进了死胡同。当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以为自己即将迎来一顿暴打，却有一位年轻男子手持五色令牌，驱赶走了正在追他的大汉。那个人温柔的伸出手，把他扶起，问他叫什么名字，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长安城，那里可以给他一个家。于是他就在长安定居了，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再也不用每日流浪，不用为生计奔波。那个男人成了他的长官，成了他的英雄，成了他最崇拜的人，李元芳依旧记得，在那个死胡同里，狄仁杰的身影和他身后的太阳融为一体，他伸出手，问到：“李元芳，你愿意和我一起守护长安吗？”李元芳还记得，他第一天入职大理寺的时候，狄仁杰曾带他登上朱雀门的城墙，告诉他自己的职责就是守护着一方土地的平安与繁荣，也是守住自己和弟弟妹妹们最后的容身之处。

但是，李元芳总感觉，自从女帝派遣狄仁杰出使龙域之后，他好像找不到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了。他感觉，这似乎不是在守护什么，而是好像在破坏什么，他时常担心，担心这两国之间会发起战争，而导火索却是和他们有关。元芳时常安慰自己不要什么想，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心底抑制不住的害怕还是会时常涌上心头。

当他第一次遇到百里玄策的时候，心里就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波澜。或许是被这个毛头小子的性格吸引了，或许是被他的行为逗笑了，总之元芳对他就是讨厌不起来。起初元芳只是把玄策当成一个演好在校学生的一个“必须交朋友行为”的演戏步骤罢了，所以他才会调查玄策的家庭背景，才会认识守约，才会明白加戈背后见不得人的黑暗，但是时间久了，突然让他和玄策保持距离，他好像又生出了些不舍。当初帮守约一把只是出于同情，而和玄策接触久了之后，元芳是真心的想帮助守约，想尽自己一份力让玄策最在意的人不那么难受。白天听到狄仁杰的指令的时候，元芳确实是愣住了，他好像真没意识到自己会和玄策分开，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玄策陪伴的日子了。

“这种感觉……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