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微风拂过,一个小男孩站在鹤阳公园的门口,风拂过他略长的头发,大大的眼晴里有着这个年纪应有的光,还夹带着期待。
他站了一个小时,属实是站累了,找了个藤椅坐下,他低头看着手机,着急地敲打着键盘。
Duck:哥哥,还没来吗?我已经到了。
从中午到日落钟安翊一直待在原地等着那个他,他的眼神里从期待变为着急,再变为失望。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怎么等,都等不到那个愿意护他一辈子的人。钟安翊一直刷新着聊天栏,可不管怎么刷新,最后一条消息仍还是那个绿框。
太阳渐渐落下,夜幕降临,而天又更加阴沉起来,广东的天气总是多变的像个孩子,不一会儿,本是晴朗的天气,却掉了一颗雨滴下来,渐渐又变成了大雨……温度也像钟安翊的心情一样下降……
人们都在雨中慌乱地跑动,只有钟安翊,他呆呆地坐在那。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给他撑着伞。
钟安翊抬起头,他以为那是他的gtrls……
“小朋友,你怎么坐这啊?这下那么大雨,淋湿了会感冒的……”
钟安翊的眼神黯淡下来,哦,原来不是他啊……
钟安翊终究是失望地回了家,摸了摸裤兜,却摸了个空。早上走得太急,钟安翊忘记带钥匙了,唉,今天可真是祸不单行啊。他蹲坐在家门口,把头埋进了臂弯,蜷缩着身子,而强忍的泪水也终究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说这个世界大吧,可有些人怎么都会相遇;说这个世界小吧,可有些人却真的再也没见过……而又有些人连见都还没见过,却要失去……
钟安翊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说好的会等他见面,所以自己选择了主动,可这世界还是给他开了个玩笑……
“怎么不进去?”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
钟安翊没有抬起头。
“我说,你怎么不进去?”陈言有些不太耐烦了。
“要你管。”钟安翊把所有的刺都表现在了外面,欲刺伤着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陈言一言不合就拉起钟安翊的手,就像之前钟安翊拉起他的手那样。然后冷淡地说了句:“起来。”
接着他又掏出一把钥匙开着自家的门,钟安翊盯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皙白的手腕让他看得入迷。可那只手却突然松开了……
“你去沙发上坐着。”
钟安翊还没回过神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孩,你听到没有?”
见钟安翊还没有反应,陈言直接拉过他的手,把他牵至沙发前,把他按到沙发上坐着:“乖,听话一点。别乱动。”
陈言进了房间找了一条毛巾和吹风机,接着把它们递给了愣坐在沙发上的钟安翊。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钟安翊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陈言“啧”了一声,把毛巾盖在钟安翊的头上,大力地蹂躏着。
“很疼诶。”钟安翊被揉疼了,大声地说着。
“哟,会说话啦?不当哑巴啦?”陈言边调侃着边用较为适合的力度擦拭着钟安翊的头发。
“心情不好?”陈言问道。
“才没有。”钟安翊嘟着嘴。
“就你刚那样,还说没有。说吧,被哪个小朋友欺负了,哥把你欺负回去。”
“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
“你好烦诶。”没等陈言说完,钟安翊就紧皱着眉抱怨道。
“嘿,你这小孩!”陈言气不过,松开了手,“自己擦!”
“……”
没有了陈言的帮忙,钟安翊只能自己擦拭他那温漉漉的头发。
陈言看了一下热水壶,正好还有点热水,就从茶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倒好热水后就放在钟安翊面前的茶几上,“喝点热水。”
钟安翊端起热水喝着。
“干嘛不进家门?”陈言挽着双臂,靠在椅子上,就这么盯着钟安翊。
“忘……忘带钥匙了……”
“……丢三落四……”陈言想了想也只有这个词能形容他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陈言则一直盯着钟安翊,他从未想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孩还会有这个低沉的一面……
窗外的雨不知不觉停了,钟安翊也被他父母接回了家,走的时候他的妈妈握着陈言的手道谢了好久好久……晚上,钟安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怎么都想不到gtrls没来赴约,他坐起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明明我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甚至在同一个城市里,可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见到你?
钟安翊以为gtrls会解释,可是往后的几天gtrls都没有发一条消息,而钟安翊也像丢了神一样,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没有了往日欢快活跃的模样……
庞女士即钟安翊的妈妈很担心他,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一直说没事。可钟安翊越说没事,庞女士就越担心。
早上,庞女士上班的时候刚好见到了陈言。陈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又想起了那天蹲在门口哭的钟安翊。
“阿姨,这几天怎么都不见安翊了?”
“唉,小翊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都不说话,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有时候叫他出来吃饭,还能看到他眼晴是红的,一看就是哭过。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可这哪是没事样啊?”庞女士满脸担心。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让我和他聊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庞女士眼前一亮:“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啦!今晚,今晚你就来我家,一起吃个饭,吃完饭,你们就聊……”
“好。”陈言微笑着,看着庞女士离开后,他的眼神黑沉了下来。
晚上,陈言如约去了钟家,他坐在餐桌前,而庞女士则一直给他夹菜:“来,多吃点。”
见钟安翊迟迟没有出来,庞女士大喊着:“小翊,出来吃饭啦!今天陈言哥哥也来找你玩了哦!”
那个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钟安翊缓慢了来到饭桌前,坐在了陈言旁边,他的眼晴又肿又红,难以想象他到底哭了多久……庞女士给陈言使了使眼色,陈言也很聪明,他给钟安翊夹了块肉,钟安翊转头看着他,浅浅微笑着:“谢谢……”
庞女士看着很是欣慰。
饭后,陈言本是说要帮忙洗碗的,却被庞女士拦截了下来。陈言拗不过她,便跟着钟安翊进了房间。
“你最近干嘛?你知不知道……”陈言本想温柔地开头地,但话到嘴边却变得严厉。
“如果你是来骂我的话,就请出去吧。”钟安翊没有一点表情。
“……”陈言看着钟安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又抚摸着钟安翊肉肉的脸庞,“我们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
见钟安翊没有说话,陈言又温柔地说着:“你不和你妈妈说,那可以和哥哥说吗?哥哥保证不会告诉你妈妈,好吗?”
“不!”钟安翊摇了摇头。
陈言见状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把他塞到了钟安翊手里:“别闹脾气好不好,哥哥很担心你……”
钟安翊低着头,犹豫了一阵:“那……你别告诉妈妈……”
陈言点点头。
钟安翊接着说:“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明明说想和我见面的,可是那天……他失约了,也不理我,哥哥,他……是不是讨厌我了啊……”
陈言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我们小安翊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没准……是你朋友有事了呢?”
陈言半蹲着,握紧钟安翊的手:“有些友情是会淡出的,但不是所有的友情都会淡出,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人,也会失去很多人……”
钟安翊嘀咕着:“可是……我不想失去他……”
陈言有些可怜这个孩子,明明他也是个会闹会笑的小孩,明明他那么爱笑的……他真的不希望这样一个天真的孩子失去了那份稚嫩,因为陈言太早熟了,他的父母一直在外面工作,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大部分时间他只能一个人生活,靠着父母给的生活费生活,可以说他是被迫着长大的,以至于他才六年级就没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童真……
陈言伸出手抱紧钟安翊,什么话也没说,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