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光夜昙“先救他。”
夜昙抱着小宝迈步走向泉边，话音清冷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泉灵小童眨了眨眼，没再多问，只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挥，一捧泛着幽灰光芒的泉水便从灵泉中腾起，缓缓流入小宝微张的口中。几乎就在刹那间，小宝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迅速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而绵长。他无意识地往娘亲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襟，像是怕自己掉进虚空一般。
夜昙这才稍稍松下紧绷的心弦，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约莫十丈方圆的空间，四周被翻滚的灰色雾气笼罩，隐约可见雾气深处有几座石碑伫立，肃穆而神秘。中央位置则是那口灵泉，直径足足三丈，水色晶莹剔透，底处流转着七彩光晕，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神圣的气息。而在灵泉旁的石台上，静静躺着一枚布满裂纹的蛋，其表面雕刻着复杂的古老纹路，仿佛承载着某种未苏醒的力量。
“这里是混沌界。”小童飘到她身旁，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我是泉灵，您可以叫我小灰。那枚蛋是您的伴生神兽，不过孵化还需要些时日。至于那些石碑，上面记载的是《混沌衍天诀》，不过目前您只能接触第一篇。”
夜昙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抱着小宝径直踏入灵泉。
泉水浸透全身的一瞬间，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断裂的肋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脸上的蚀骨草伤口则传来阵阵麻痒感。最令人心悸的变化来自丹田处，那曾被族人亲手震碎的地方，如今竟在灰光的包裹下重新塑造！
离光夜昙“混沌灵根……”
她闭上双眼，内视己身，只见丹田中央盘旋着一个缓慢旋转的灰色漩涡，深邃得如同吞噬万物的深渊。
离光夜昙“居然跟着我回来了。”
前世，她炼化混沌本源，成就混沌神体；这一世，这具身体竟天生带有混沌灵根，却被误判为“废灵根”。命运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离光夜昙“也好。”
她深吸一口气，运转起脑海中的基础功法记忆。空气中的稀薄灵气随之涌动，如潮水般灌入她的体内，却被那灰色漩涡一口吞没。与普通修士不同，这些灵气并未转化为存于经脉中的传统灵力，而是被碾碎、重组，化为纯粹的混沌之气，融入四肢百骸。
炼体一层、二层、三层……短短一个时辰，她已突破至炼体五层！
但夜昙皱起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满。
离光夜昙“太慢了。”
前世，她从凡人境飞升仅用三百年；这一世，时间却不允许她如此从容。离光家、那些仇敌，还有……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宝。孩子需要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而不是颠沛流离的生活。
离光夜昙“小灰。”
她开口唤道。
离光夜昙“空间里有什么能快速提升实力的东西？”
小童挠了挠头：“混沌界现在处于初始状态，可用的资源有限。不过，灵泉水可以用来淬体，至于那颗蛋……您最好暂时别碰它，脾气不太好。另外，功法碑上的《混沌衍天诀》第一篇已经是现阶段最适合修炼的功法了。”
夜昙站起身来，泉水顺着她破损的衣衫滑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她脸上的伤势已经愈合大半，只留下淡淡的粉色新肉，原本被毁的容貌恢复了七成。而在左脸那道最深的伤口处，隐约有金色纹路闪烁，那是前世一滴神血凝结而成的封印，隐隐透出威严的气息。
她走到雾气前，伸手探入其中。灰雾随即散开，露出一块古朴的石碑。碑文由上古神文书写，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
《混沌衍天诀·第一篇：吞灵》
“以身为炉，纳天地万灵，化混沌之气，筑无上道基。”
下面附有一门秘术：吞灵手——能够将接触到的灵力、药力，甚至攻击能量强行吞噬并转化为己用。
离光夜昙“正合我意。”
夜昙默念一遍，记下内容，随后转身回到泉边。
这时，小宝已经醒来。三岁的小男孩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夜昙的一瞬间怔住了，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亲！小宝以为……以为娘亲不要小宝了！”
夜昙心头一软。前世孤身征战万年的她，从未体会过这种血脉相连的牵挂。她笨拙地抱起儿子，拍了拍他的背：
离光夜昙“不怕，娘在。”
小宝抽噎着说道：“那些坏人……打娘亲……小宝想保护娘亲，可是小宝没力气……”
离光夜昙“以后不会了。”
夜昙抬手擦去他的眼泪。
离光夜昙“娘亲答应你，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们。”
“真的？”
离光夜昙“真的。”
小宝破涕为笑，小手圈住她的脖子：“那拉钩！”
夜昙伸出小指，与孩子的手指勾在一起。那一刻，她心中某块冰冷的角落似乎悄然融化了几分。
“对了娘亲，”小宝忽然眨巴着眼睛问道，“这里是哪里呀？那个小哥哥是谁？”他指着飘在半空中的小灰。
夜昙简单解释了一番，小宝听得眼睛发亮：“好厉害！那娘亲是不是变成神仙了？”
离光夜昙“还不是。”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
离光夜昙“但很快会是。”
复仇之路需要实力，也需要资源。她要迈出第一步。
离光夜昙“小灰，外界过去多久了？”
“混沌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倍，您进来两个时辰，外界大约一刻钟。”
夜昙点了点头。
离光夜昙“够了。小宝，你在这里乖乖待着，娘亲出去办点事。”
“娘亲要去打坏人吗？”小宝的眼睛亮晶晶的。
离光夜昙“嗯。”
“那……那娘亲小心！”小宝握紧拳头，努力挤出一个勇敢的笑脸，“小宝会在这里等娘亲回来！”
夜昙嘴角微微扬起，转身朝空间出口走去。
手腕上的胎记骤然发光，她的身影一步跨出，回到了破庙之中。
风雪依旧呼啸，神像残破不堪，离光芷兰早已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尚未干涸的血迹。
夜昙站在庙门前，望向远方灯火通明的离光家族宅院。那一片辉煌的灯火，在她眼中不过是即将倾覆的蝼蚁之巢罢了。
“第一步。”
她轻声喃喃。
离光夜昙“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母亲留下的遗物仍在离光家的库房里，那将是她复仇的第一桶金。
风雪中，黑衣女子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她左脸的伤痕尚未完全消退，但那双眸子却已如寒星般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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