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车内的气氛沉闷得让王胖子都罕见地安静如鸡。到了杭州,张念初果然没有选择去吴山居。
“我就不去那边了,免得麻烦。”她语气平淡,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车子最终驶入一处隐秘幽静的园林宅邸。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厚重的木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移步换景的精巧园林,假山流水,曲径通幽,与外界的喧嚣恍如隔世。
王胖子背着还在昏睡的吴邪,一脚踏进大门,眼睛瞬间就直了,刚才那点小心翼翼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压低声音,难掩惊叹:“我滴个乖乖……念初妹子,没看出来啊!您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合着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富婆啊!这宅子,这景致,胖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处能比得上的!”
张念初没理会他的咋呼,径直引路,将吴邪安顿在一间宽敞舒适、通风良好的客房里,又叫人准备了干净衣物和清淡饮食备用。
王胖子也被引到隔壁房间休息,他确实累坏了,几乎是沾枕头就着。
安排好一切,张念初轻轻带上吴邪的房门,刚转身,手腕便被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握住。
是张起灵。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她,穿过一道雕花回廊,走向园林更深处,径直进了另一间更为私密、陈设也更显主人气息的房间。
屋内是典型的中式风格,紫檀木的家具,博古架上放着些瓷器古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陈年纸张的味道。
房门在他身后被轻轻关上,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仿佛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张念初的心随着那一声轻响,猛地提了起来。她试图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现在,没有别人了。”张起灵看着她,目光如同静默的深海,将她牢牢锁住,“也没有危险,没有需要你优先处理的‘正事’。”
他一步步走近,将她逼得后退,直至脊背轻轻抵在冰凉的紫檀木桌沿,退无可退。
“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重复着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为什么?”
张念初避无可避,只能迎上他的视线。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自己无所遁形的倒影,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微凉的气息。
她张了张嘴,那些关于祭司、关于使命的托词在唇边盘旋,却在他那过于清醒、过于专注的凝视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长久以来筑起的心防在他固执的逼近下寸寸碎裂,露出其下深藏了太久、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柔软内里。
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挣扎、慌乱,以及那几乎要溢出的真实情感,张起灵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松了些,指尖却顺着她的手臂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她的脸颊旁,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触碰。
他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用沉默和目光,为她构建了一个无法再逃离的方寸之地,等待着那个迟到了太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