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城的腹地，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

高耸的雅丹岩柱在夜色中化作幢幢鬼影，狭窄的通道七拐八绕，仿佛永无止境。

张起灵打头，王胖子和潘子紧跟其后，三人在沉默中疾行，只有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岩壁间回荡。

很快，他们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两条几乎一模一样、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通道，延伸向不同的方向。

“嚯，这鬼地方还带分叉的？咱们怎么走？”王胖子停下脚步，挠了挠头，手电光在两条路上来回扫射。

潘子眼尖，指着左边那条路的入口处：“那儿！有石堆！”

果然，几块石头被刻意垒成一个小堆，虽然简陋，但在这种地方无疑是人为的标记。

“这肯定是吴邪他们留的！”王胖子精神一振，“走走走，跟上！”

张起灵的目光却先落在了自己掌心的铃铛上。

铃铛安静地躺着，并无异样。他这才迈步，选择了左边有石堆标记的通道。

如此这般，连续经过两个岔路口，都顺利找到了石堆标记，方向似乎没错。

然而，在第三个岔路口，情况发生了变化。

路口同样有石堆标记，指向中间那条看起来相对宽敞的通道。但张起灵却在看到石堆的瞬间停住了脚步，甚至抬手拦住了正要往前走的王胖子和潘子。

“怎么了小哥？”王胖子疑惑。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握着铃铛的手。

这一次，那枚一直安静或只做规律颤动的铃铛，在他指向中间那条“有标记”的通道时，竟然发出了一阵短促而清晰的、带着抗拒意味的震鸣！声音虽轻，在寂静中却格外分明。

而当他将手转向旁边那条没有石堆、看起来更狭窄隐蔽的右侧通道时，铃铛的震鸣立刻变得平稳而持续，指向性无比明确。

“嚯！”王胖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姑奶奶这铃铛……还是个智能导航仪？带避坑功能的？”

“之前经过那两个石堆时，铃铛都没反应，”潘子沉声分析，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可疑的石堆，“到了这里，铃铛却明显抗拒这条有标记的路。看来，这个石堆……有问题。”

“小哥无条件信姑奶奶我理解，”王胖子虽然心里也信服，但还是习惯性嘴贫，看向潘子，“怎么潘爷你也这么笃定？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这铃铛年头久了，偶尔失灵呢？”

潘子看了他一眼，语气认真：“姑姑的本事，我信。她给的东西，绝不会无故示警。”

“得，那没说的，”王胖子一挥手，“跟着导航走！不过……”他边走边嘀咕，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被他们放弃的石堆标记，“前两个石堆指的路是对的，偏偏到这第三个就坑人……这留记号的，我看八成就是阿宁他们那个向导，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行了，少说两句，保存体力。”潘子无奈催促。

三人转入右侧狭窄的通道。

走了一会儿，王胖子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凑近张起灵，压低声音问：“对了小哥，有个事儿我好奇。姑奶奶那两条宝贝蛇，庭芜和……另外那条叫啥来着？她怎么不给你留一条带身上？那玩意儿认主又灵敏，找起人来不比这铃铛更方便？还能预警。”

张起灵脚步未停，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回答：“营地里，生人很多，会受伤。”

“受伤？”王胖子一愣，“你说那两条蛇会受伤？谁没事儿敢动姑奶奶的蛇啊？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

“我猜，”潘子在旁边接口，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小哥的意思是，蛇在的话……营地里‘别人’可能会受伤。”

张起灵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补充了两个字：“厌生。”

那两条灵蛇，尤其是庭芜，除了张念初和他等极少数人，对陌生气息极为敏感且排斥，攻击性很强。

留在人多眼杂、情绪紧绷的临时营地，确实容易引发意外。

“嘿，”王胖子乐了，“厌生？这脾气，随主人，有个性！不过也是，姑奶奶的东西，哪能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