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准备的退路?
没有防备地告诉他,是愧疚,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谢淮安一时怔住。
回过神来,赵瑟瑟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下意识地,他想要再次叫住赵瑟瑟,这次却莫名发不出声音。
最后看着她一点点走远。
不是愧疚。
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很淡薄。
不傻,偏偏对自己父亲在内的人装傻,不在意言凤山这个父亲。
听到了事情,跑出来跟他们说,做到了自己能够做的事。
又怎么会因为自己没有做的事,为一个不在意的父亲而愧疚。
她只是一直将幼时的情意记在心里。
“人没事。”
这时,伴随着脚步声,有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侧后边的芦苇荡传来。
谢淮安思绪中断,反手将赵瑟瑟留下的半块玉珏拢进袖中。
听中年男人说,荔枝将白莞送回家,见到了白莞的养父养母。
同她的养父养母重复一遍赵瑟瑟的说辞,强行留下三个银元宝作为赔罪。
“你认识她们?”
谢淮安没有应答。
中年男子再问:“就这样让她们离开了,当真值得可信?”
“嗯。”
谢淮安这次应了,声音几不可闻。
中年男子心有余虑。
转念一想,没人比谢淮安更在意白莞,谢淮安既信。不担心,他何必多想。
谢淮安坐到了河岸边的大石头上。
中年男子去看了看埋尸地,回来后‘无意中’瞥见谢淮安手里拿着一个平安结。
时日一久,红平安结颜色渐褪,上边系着一枚铜钱,随风轻晃。
平安结他见过。
八年前带过来的东西。
意外的是,谢淮安手中多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疑似一半的陌生玉珏。
盯得久了些。
谢淮安有所察觉,扭过头来看他。
中年男人也不尴尬,随口道:“该不会是同一个人送的吧?”
谢淮安没回答,也没生气的迹象。
中年男子再猜。
“难道是前头那姑娘送你的,你们什么关系,我可听到卫千庭叫她大小姐?”
正因此,瞧见她突然弄死卫千庭,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谢淮安制住他,估计会发出声响,被对方给察觉。
不,真的完全没有察觉吗?
回忆先前的点点滴滴,中年男子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有误。
不等他过多思虑,谢淮安意外地开口。
谢淮安没关系。
谢淮安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报血仇,枉为人子,言凤山是他必须要杀的人。
她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
但她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他和她之间最好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不找他。
他也不会找她。
此次相见是偶然,也可能是必然,至于下次,可能只有在长安。
希望,不要站在对立面。
谢淮安闭上眼睛,迎着裹挟上水汽、芦苇气息的微风,渐渐地平复心绪。
此时的他,并不知下一次见面前,时常从邸报上看到了有关她的消息。
是邸报。
而非特意搜寻有关言凤山消息,偶尔夹带在其中,不可避免的零星消息。
那是三年后。
乾盛二十八年,也是乾盛年间的最后一年。
太祖突发疾病,猝然驾崩,言凤山把持朝政,扶持先帝幼子萧文敬继位。
同年,言凤山独女言月婵入主中宫。
婚姻嫁娶不是小事。
圣旨下到言府前,言凤山主动同言月婵(赵瑟瑟)提过此事。
她怔愣了片刻。
打量了下对面给她熟悉、陌生感交织的男人,拒绝了,理由很简单。
赵瑟瑟我不喜欢他,不嫁。
朴实无华,却也是她最为真诚的想法。
和一个她喜欢,却不喜欢她的人困在皇宫里都难受,别提一个她不喜欢,同时不喜欢她的人。
偏偏有人鄙夷儿女情长,认为这些比不得他们的大计。
不。
准确来说,没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中,不在意她,一切以自身的利为重。
喜不喜欢哪里要紧,嫁谁不是嫁,要紧的是所做下的决定会带来什么好处。
当然。
一开始,这些年逐渐转为慈父的言凤山选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至少可以相敬如宾。
其次,门当户对,有权有势,没有谁比萧文敬更合适她。
一国之后,多少人想都不敢想。
赵瑟瑟我敢,但我不要,我要自由,不要成为别人的傀儡。
话及此,赵瑟瑟手中黑子吃了言凤山一子。
言凤山神色顿了顿。
摩挲着一颗白子,幽幽道。
言凤山你想多了。
好说歹说,赵瑟瑟固执不听,总将言凤山驳得难有话说。
他语气越发不好,开始以父权压人。
赵瑟瑟您非要我嫁给他不可?
言凤山这是我为你寻到最好的亲事。
赵瑟瑟好亲事,至少该有一个我不抗拒,不讨厌的最低要求吧?
她感到可笑。
赵瑟瑟父亲,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不要跟我绕弯子,我就想问你一句,你难道只能通过我实现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