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静静看着芙蕖。
烛光在她脸上跳跃,明明灭灭,美得不真实。
这一刻,他忽然看清了她眼中深藏的。
不是残忍,不是嗜血,而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她要赢,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她输不起。
她身后是整个大唐江山,是天下百姓,是……她所要守护的一切。
“今日本宫对青衣动了刑,还杀了不少他手下的虎贲。”芙蕖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才说出了所有。”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若是你,会对青衣做什么?”
谢淮安沉默。
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利诱?威逼?慢慢拷问?
可他知道,面对青衣那样的死士,寻常手段毫无用处。
他抬眸,直视芙蕖的眼睛,“若是我,会和公主一样。”
芙蕖愣了愣,随即捂嘴笑了。
那笑容与方才不同,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愉悦,“哦?那还真是巧合。果然,我们是一类人。”
她笑够了,重新坐下,端起已微凉的茶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本宫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不用解释太多。”
谢淮安看着她,心中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
是啊,他们是一类人。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吴仲横当年会说“若你二人能相见,定是棋逢对手”。
因为他们真的太像了。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果决,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手上沾血,心中藏冰,却还要在世人面前维持体面。
孤独的同类。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炭火渐弱,芙蕖正要唤人添炭,谢淮安却忽然开口,“公主,将青衣和刘子言交给我吧。”
芙蕖动作一顿。
她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随即化作玩味的笑意。
“本宫刚刚还在想……”她指尖轻点桌面,“你最想杀的刘子言在本宫的手上,你究竟要何时才会开口?”
她勾唇,那笑容里有种猫捉老鼠般的狡黠,“你终于开口了。”
谢淮安重复了一遍,声音更沉,“公主,将青衣和刘子言交给我吧。”
“行啊。”
芙蕖答得干脆。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黑铁令牌。
令牌不大,正面刻着“昭阳”二字,背面是一只展翅的凤凰。
她随手一抛,令牌在空中划出弧线,稳稳落在谢淮安手中。
“拿着令牌去天牢提人吧。”她语气轻松得像在送件小礼物,“本宫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日后那青衣和刘子言的生死,与本宫无关。”
谢淮安握紧令牌,入手冰凉。
令牌边缘有细微的磨损,显然常被使用。
他低头看着掌心这枚小小的铁牌,心中涌起复杂情绪。
有了它,他就能亲手处置那两个仇人。
有了它,他就欠了她更大的人情。
“淮安谢过公主。”
他起身,郑重拱手。
芙蕖摆摆手,“不必谢。这本就是合作。我给你人,你替父亲筹谋。”
谢淮安将令牌收入怀中,转身欲走。
“等等。”
芙蕖叫住他。
他回身。
芙蕖从案头拿起一个锦盒,里面装的是吴仲横的所有资料。
“谢淮安,无论他是否和你父亲之死有关,他的命都是我的。”
她眸光狠厉,“本宫要亲手杀了他。”
谢淮安接过,锦盒沉甸甸的。
他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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