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太阳毒辣得能把人晒化。空调在客厅里低声运转，隔绝窗外的热浪。
姜暮从客房出来时，脸色有点白。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给一心冲奶粉的靳朝。
“哥……”
靳朝回头：“嗯？”
“我……”姜暮咬了咬嘴唇，“我来例假了。”
靳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放下奶瓶，擦干净手：“等着。”
他走进主卧，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包装的卫生巾：“你暂时用这个，你嫂子都用这个牌子。要是不习惯，晚上我去买你要的牌子。”
姜暮接过那包卫生巾，指尖触碰到包装上细腻的纹路。她抬起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哥哥也会给嫂子买卫生巾吗？好贴心哦。”
靳朝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淡淡笑了笑，转身继续冲奶粉。
在他看来，给爱人买卫生巾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怎么算贴心？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不懂成年人的相处。
姜暮拿着卫生巾回到客房，关上门。她坐在床边，盯着那包粉色包装的东西，低声嘀咕：“哥哥变了。”
记忆里的哥哥，会对她很好、很好。把她当成小公主一般对待。现在的哥哥，对自己冷了许多，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
这种细微的改变，比什么都让她难受。
房间里空调开得有点低，姜暮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曼谷在烈日下安静得反常，只有偶尔传来的摩托车声打破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姜暮忍不住，抬高声音喊：“哥——”
脚步声很快靠近，门被推开。靳朝抱着刚睡醒的一心走进来。小姑娘揉着眼睛，软软地趴在爸爸肩上，小脸还带着睡意。
“怎么了？”靳朝问。他换了件黑色背心，头发有些凌乱，但那张酷帅的脸上神情温和，抱着孩子的姿势熟练自然，整个人多了种说不出的“人夫感”。
姜暮看着他，突然有点失神。
“肚子疼。”她小声说。
靳朝秒懂。顾夕偶尔也会痛经，严重时脸色苍白，蜷在床上动不了。所以家里常备着那些东西——暖宫贴、热水袋、红糖姜茶。
“你等等。”靳朝说完，转身出去了。
姜暮听到他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还有打开柜子、接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靳朝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暖宫贴和一个灌好热水的热水袋。
“给。”他把东西递过来，“你应该会用吧？要是还不够，外面饮水机的柜子里有红糖姜茶茶包，你自己泡一下。”
他把暖宫贴放在床头柜上，热水袋塞进姜暮手里。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但很仔细。
“我要带一心去楼下玩。”靳朝解释说，“商场里有儿童区，她醒了待不住。”
一心这时已经完全醒了，在爸爸怀里扭来扭去，指着门口：“玩！玩！”
“嗯，去玩。”靳朝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姿势，又看了姜暮一眼，“你休息吧，有事打电话。”
说完，他抱着孩子离开客房。
姜暮听到客厅里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靳朝在往婴儿车里放水壶、纸巾、小零食，还有一心的遮阳帽。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
家里彻底安静下来。
姜暮抱着那个还温热的热水袋，慢慢躺回床上。暖意透过衣服渗进小腹，不适感稍微缓解了些。可她盯着天花板，眼睛却开始发涩。
她想起刚才靳朝进来时的样子——抱着孩子，神情自然，动作熟练。那个画面太和谐了，和谐到刺眼。
记忆里的哥哥，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只对她这般好。会省下早餐钱给她买喜欢的零食，会在她被人欺负时挡在她前面，会因为她一句“哥，我肚子疼”而紧张得不知所措。
现在呢？他依然会对她好，但那种好，却不再是只属于她。
不再是只对她好的哥哥。
姜暮把脸埋进枕头里。热水袋的温度还在持续散发，但她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
窗外，午后阳光炽烈。楼下的商场儿童区里，靳朝正抱着女儿坐小火车。一心兴奋地拍着小手，靳朝一手护着她，一手举着手机拍照——顾夕交代过，要多拍视频给她看。
他拍了几段，发到顾夕微信上。很快收到回复：“玩得开心~暮暮怎么样了？”
“在休息。”靳朝回。
“好好照顾她，毕竟是你妹妹。”
靳朝看着这句话，嘴角弯了弯。他总是这样，顾夕的每句关心，都能轻易触动他。
“知道了，老婆。”他回。
一心拉了拉他的衣角：“爸爸，还要！”
“好，再坐一次。”靳朝又投了币。
小火车缓缓启动，音乐声叮叮当当。一心靠在他怀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围五彩缤纷的装饰。靳朝搂紧女儿，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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