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空调很足，玻璃窗外是曼谷灼热的街道。室内室外，两个世界。
就像姜暮此刻感受到的——她和哥哥之间，也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她能看见他，却再也触碰不到那个真实的、完整的他。
因为那个他，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家庭。
姜暮翻了个身，盯着床头柜上那包粉色的卫生巾。包装上的泰文她看不懂，但她知道，那是顾夕常用的牌子。
哥哥连这个都记得。
她闭上眼睛，眼泪终于滑下来，渗进枕头里。
楼下商场，小火车停了。靳朝抱着女儿下来，又带她去玩滑梯。一心玩得咯咯笑，靳朝在下面接着她，每次她滑下来，他都稳稳接住。
“爸爸！再来！”
“好。”
父女俩的笑声在儿童区回荡。旁边几个带孩子的妈妈偷偷打量靳朝——高大帅气的男人，带孩子还这么有耐心，实在少见。
但靳朝完全没注意到那些目光。他的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偶尔看一眼手机，看顾夕有没有发新消息。
直到太阳西斜，给高楼镀上一层金边。商场儿童区的音乐还在欢快地响着，但玩累的一心已经开始打哈欠。
靳朝看了眼时间，推着婴儿车去地下超市。一心坐在车里，小手抱着刚买的草莓味酸奶，小脸还带着玩闹后的红晕。
“爸爸，回家？”她奶声奶气地问。
“嗯，回家。”靳朝推着车在货架间穿行，熟练地挑选晚上要用的食材——顾夕爱吃的三文鱼，一心能吃的嫩豆腐，还有几样蔬菜。购物车里很快堆满了东西。
结账时，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看到靳朝抱着孩子还能有条不紊地整理物品，忍不住笑着说：“先生真会带孩子。”
靳朝“嗯”了一声，刷卡付款。
推着婴儿车和购物袋回家时，夕阳正好洒进楼道。电梯门打开，靳朝一手提购物袋，一手抱着孩子，肩上还挂着婴儿用品背包。一心趴在他肩上，已经有点昏昏欲睡。
开门进屋，姜暮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他们回来，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靳朝推着婴儿车，大包小包还抱着孩子的身影上。
“哥，回来了。”
“嗯。”靳朝把婴儿车放一边，又把购物袋放到厨房，最后才把孩子轻轻放在客厅地毯上，然后才去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一心躺在地毯上，小脚踢了踢，看到姑姑，咧开嘴笑：“嘟嘟……”
姜暮看着那张和靳朝有几分相似的小脸，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酸溜溜的，涩涩的，说不清道不明。
靳朝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情绪。他快速整理好食材，看了眼时间：“我要去接你嫂子。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顺便带回来。”
姜暮放下手机：“我……我也想一起去。”
靳朝正在给一心穿小外套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眉头微蹙。那眼神里有种姜暮看不懂的审视，像是在权衡什么。
“好吧。”他最终说。
姜暮心里一松，但很快又提起来——因为靳朝接下来补了一句：“你和一心坐后面。”
靳朝抱着孩子带着姜暮一起出门。
电梯下行时，姜暮偷偷打量靳朝。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色T恤，牛仔裤，身材挺拔，侧脸线条硬朗。怀里抱着孩子，肩上挂着背包，明明应该是狼狈的模样，却有种说不出的沉稳帅气。
停车场里，姜暮下意识走向副驾驶。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靳朝的声音：“暮暮，你和一心坐后面。”
姜暮转头，靳朝已经拉开后车门，正把一心往儿童座椅里放。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哥，我想坐前面……”姜暮试图撒娇。
靳朝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眼神很淡，但姜暮莫名地感到一股压力。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驶出小区，汇入曼谷傍晚的车流。靳朝专注开车，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女儿。一心坐在安全座椅里，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霓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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