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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经地义(二)

我的一生好似平庸

虽说现在本班同学不敢对我做什么,但同校的、校外的,总会有那些给钱就卖命的,找我麻烦,我烦不胜烦,最令我发火的是,大姑姑被小学部辞退了,理由是收受家长礼金。

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是舒纾干的。

她的一个堂弟在小学部读书,想转去大姑姑的班级,但大姑姑不同意,于是家长送礼,舒纾雇人偷拍了大姑姑收礼的照片,但其实是大姑姑在推拒,照片角度却显示着大姑姑收礼。

问我怎么知道的,舒纾这个傻逼亲口告诉我的,她以为趴在地上吐血的我丧失行动能力,对她构不成威胁,蹲在我面前嬉笑着和她的狐朋狗友分享了这份笑料。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舒纾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就为了我哥?一个男的?还没有她的未来重要?她打了我,我会在她落单的时候打回去的,打来打去,不疼吗她?

没有说我哥不好的意思,我哥很好,单纯疑问。

舒纾单指绕着耳边的垂发:“你这样的下民,也配和我在一个学校?”

“学校里拿助学金的学生多了去了,怎么就和我一人杠上了?”

“不不不。”舒纾摇着手指头,“那些下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看着我都乖声问好,只有你不同...”舒纾蹲在我面前,“只有你装作看不见我,每天像个大公鸡一样挺着你的脑袋,以至于有些下民视你为偶像,学习你不堪的礼仪,都不向我问好了。”

听舒纾的声音,她还越说越委屈。

“你身后的人,不也是你眼中的下民吗?”

“当然。”

舒纾几乎毫不疑虑说出这句话:“要不是为了对付你,我才不会找这些经常进局子的滚刀肉。”

我看向舒纾身后脸色不好的滚刀肉们:“你们也这么觉得吗?”

舒纾转头。

滚刀肉们瞬间收起因愤怒挤成的三角眼,滑稽地讨好:“能为舒大小姐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舒纾似是炫耀地蹦到我面前,又是鞋尖挑起我的下巴:“听到没,下民。”

我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舒纾像是被我魔怔般的笑声吓住了,又叫人上前打了我几拳。

“咳咳,总有一天,你会被你所看不起的‘下民’拉下去,成为‘下民’中的一员。”

舒纾原本白皙的小脸气得更是白上一度:“给我打死她!”

我被围困在人群堆儿里,意识逐渐涣散,我在想,这一次,把她拖到哪儿打一顿呢。

“阿水!”

我好像听到,大姑姑的声音了。

等我清醒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爸爸妈妈坐在床边,爸爸的眼睛红得很,明显才哭过。

事情闹得这么大?我爸妈都来了?

我勉强撑起一个笑:“我没事,别哭了。”

爸爸偏过头去,莹莹泪水从他脸颊滑落,妈妈听到我的话也忍不住流了泪。

“怎么了?太久不见,想我了?”

妈妈捏捏我的被角:“等你好了,我们回老家。”

我轻笑,试图活跃气氛:“哪有这么严重,同学之间的打闹而已。”

爸爸听得心焦:“打闹是这么个打法吗?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快三天了!别想着诓我和你妈,我俩都是读过书的,晓得学校里是啥样,你以后还想当兵呢,万一身上哪里留了疤,体检都过不了,怎么去部队?别说那些闲的了,好了马上办转学。”

“别呀,我还等着拿高考状元孝敬大姑姑呢。”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好安静,要不是耳边没嗡鸣声,差点以为我失聪了。

“对了,我昏迷前好像听到了大姑姑的声音,她人呢?不会受伤了吧。”

可能是觉得我顾左而又言它,爸爸生气出去了。

妈妈示意我别理他,说道:“已经定好了,到时候你大姑姑和哥哥都会和我们一起回老家。”

“啊。”

我拖长尾音,老不高兴了,这一次挨打,我还没还回去呢,这不亏大了吗。

妈妈说:“这几天我们要去收拾东西,这边没法按时过来给你送饭,请了护工,有啥给她说。”

“好。”

一连五天,没见到我爸妈人,更别提大姑姑和哥哥了。

打电话也不接,或者是在通话中,我无聊得很。

终于,我哥跟着我爸妈一起来看我了。

我拉着我哥:“哥,保送名额下来了吗?有你没?姑姑呢?她咋不来看我。”

哥哥说:“死了。”

爸爸要来拉哥哥,被哥哥甩开:“她总要知道。”

爸爸想说什么,妈妈拉住他的手,摇摇头,别添乱。

我看不懂他们打什么哑谜:“什么?”

我哥重复了一遍:“死了。”

“谁死了?”

“我妈死了。”

“谁?”

“我妈。”

我几乎是一片空白:“你妈是谁?”

“我妈!我妈死了!你大姑姑死了!听清楚了吗!”

“怎么可能,大姑姑还要回老家教书呢。”我看向我爸妈,他们脸上满是焦急与惊恐,像是商量许久以为意见达成、结果被对方狠狠来了个措手不及,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窗前,“你们...说话呀...”

“我妈见你迟迟未回家,根据你身上的定位出门找你,发现你被人围殴,冲过去挡,被人刺中腹部,在救护车上,死了,失血过多。”

我异常平静:“谁干的。”

“警察已经结案了,刀柄提取出一个混混的指纹,混混也认罪了。”

“什么刀。”

“美工刀。”

我笑了:“一个混混,身上不揣点实用的,带一把美工刀。”

哥哥扶了扶眼镜儿:“是啊,怎么会呢?”

“姐姐呢?知道吗?”

“她在出任务,暂时不联系。”

“知道了。”

我重新躺回床铺里。

爸爸妈妈不知道我和哥哥在说什么,听到我不回去后强烈反对。

反对无效,他们知道。

生活还得继续,伤好后我回了学校,哥哥已经确定保送医大,只待开学,他打算先去医院试炼试炼,找门路进了一家三甲医院见习。

这一次,我全权接受了舒纾的霸凌,以断条腿为代价,收集证据,百天誓师大会上,公开播放了舒纾霸凌我的视频,并同步发到网上。

舒纾很久没来学校,我照常上学,高考那几天我放假,舒纾带着人找到我家,再次将我暴打。

“敢传网上,害得老娘关禁闭,这次老娘绝对弄死你。”

一棍子敲到我背部,我被震得咳嗽,吐出的口水里掺杂着血丝。

舒纾捏着我的下巴:“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吐不出一句象牙了?”

我抓住机会快速抬手抓住舒纾的手,取下发间打磨好的发簪,死死将舒纾的手定在地上,舒纾疼得尖叫,我反手塞了她一嘴地上的垃圾,舒纾挣扎剧烈,我也不打算一直困着她,顺势拔出发簪松开她。

舒纾是左惯手,她双眼猩红捂着左手:“给我按住她!”

我被人死死按住,在小刀即将冲进我的身体里时,有一个人挡在了我面前。

“不!”

舒纾打算扎进我的大动脉放血,刀子从上而下,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哥哥挡在我身前,漂亮的美工刀直直扎进哥哥的脖颈,舒纾下意识抽出来,鲜血喷了我一脸。

我躲得过的,我已经算好了角度,只能舒纾刺过来,我以扭断肱骨、肩胛骨脱臼的代价将身旁的混混送到舒纾刀下,这个混混是这片地区黑老大的干儿子,黑老大一定会为了干儿子弄死舒纾的。

我算好了的!

我算好了的!

我算好了的!

混混们见出人命了,作鸟兽散,只剩下几个保护舒纾的保镖,眼看形势不对,带着舒纾要走。

舒纾大声呵斥:“滚!”

她蹲在我面前:“呀,不好意思,扎错人了,他没事吧。”

我忍住眼泪,现场没一个人打急救电话,我的手机被舒纾摔碎了,哥哥的手机,对,哥哥的手机...

我一只手死死捂着喷涌鲜血的伤口,一只手去摸哥哥的手机,哥哥浑身颤抖,将一个东西放在我手心,声音很小很虚弱:“对不起,哥哥太差劲,只能拿到这些...用我的命...”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到了。

“哥哥!”

我抱着哥哥:“哥哥,对不起,你醒来。”

“哥哥,对不起,你醒来,我们回家。”

“哥哥对不起,你起来啊,我以后不任性了,不拉着你干坏事了。”

“哥哥,你醒过来好不好,哥哥!”

“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

舒纾退后一步,啧啧摇头:“你哥哥好像不行了呢,怎么办呢下民?”

“舒纾,求求你打急救电话好不好,求求你了!你不是喜欢我哥吗?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许是终于见到我向她低头了,舒纾心满意足,微微弯头:“嗯恩,我可不稀罕你哥这条贱命哦。”

“舒纾!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救回我哥,我一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在你面前碍眼,求求你了!”

舒纾无动于衷,甚至在享受我对她下跪磕头,我知道求她无望,对她身后的保镖哭喊道:“叔叔,求求你了,救救我哥!”

逐渐有人听到动静走过来,保镖拉住还想过来的舒纾:“小姐,事情有点大,我们必须得走了。”

舒纾翻了个白眼,被保镖生拉硬拽拖走了,临走时,她看我那一眼的餍足,记忆犹新。

我望着那些围过来的人们:“救我哥哥!他快不行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他们只是缓缓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和我哥围在里面,窃窃私语,默然而视。

我受伤的腿此刻泛着锥心的疼,我站不起来,无论我如何努力,我站不起来,怎么办,哥哥越来越冷了,怎么办!

我脱下衣服,将哥哥捆在我背后,撑着地上随机捡的木棍,起身,啪,木棍不堪忍受沉重的痛苦,断了,我摔回地上,我死死抠着砖缝,几乎是将手指捻成指骨,死死拓进砖缝,站起。

我差点没站稳又摔回去,一个人扶住了我:“你哥哥死了。”

“放屁!没有!”

我挥开那人的手,一步步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他心跳呼吸都没了。”

...

“你做得再多也于事无补。”

...

“你这样,他会很难受。”

“他已经死了,不会难受。”

“我的意思是,他在你身后看着,在哭。”

我猛然转头:“你看得见他!?在哪!”

那人摇摇头:“他已经走了,但他托我向你带句话。”

“什么?”

“好好活着。”

我安置好了哥哥,与坐在对面的人对视:“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要舒纾死。”

“怎么要她死?”

我沉默了。

“你哥哥给的东西你应该已经看了,没啥大用。”

是的,哥哥处心积虑在舒家的医院轮转许久,但不可能接触到舒家集团核心,查到的这些问题,无非是一些器官买卖、代孕、四加四医学造假、药物回扣...舒家弃个医院就能解决,无伤大雅。

“我可以帮你。”

“怎么做。”

那人单手支着下巴:“只是要她死,是不是太轻松了。”

“什么意思。”

“生不如死不是更快意吗?”

“好。”我顿了顿,“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人仰头靠着墙壁:“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好的。”

那人有大来头,不过短短三日,舒家集团旗下各项业务被查,她爸被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停职,她妈也被举报收受贿赂,两人双双跳楼,留下舒纾和她妹妹,还有巨额债务。

陈言和提的要求是,我做他的何生。

“何生是什么?”

“保镖,准确来说,死士,你死之后,我才能死。”

“好。”

“做我的何生需要改名哟。”

“改什么?”

“改成何姓。”陈言和拍拍脑袋,“抱歉,忘了你姓何,那就不用改了,就叫原名吧。”

“好的。”

“你好啊,何御水。”

“主人。”

“别别,叫我先生就行。”

“你好,先生。”

“你可是我们家第二个从外面收的何生哟。”

“我的荣幸。”

我留在了陈言和身边,直到,我再次见到舒纾。

彼时的她躺在床上,像个瓷娃娃。

我问道:“她怎么了?”

黄枇杷说他也不清楚,捡到舒纾的时候她就昏迷不醒,舒歆也不知道她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正说着,舒歆开门进来。

接下来,因为总是通过黄枇杷见面,我和舒歆逐渐熟悉,带她逛街吃饭去游乐园,还带她出国体验了一把枪械的魅力。

我到现在都记得舒歆打上靶时激动的笑脸:“阿水姐,以后我也一定要当兵,这可太帅了。”

“是嘛,有理想就好。”

我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舒纾醒了。

舒纾醒来时,我去找黄枇杷谈续约的事,透过狭小的门缝我与她对视,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完全不认识我。

我多次以“续约”为借口找到病房,舒歆挺喜欢见到我的,每次我来都会亲热地叫我姐姐,舒纾也朝我温柔地笑着,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干净,纯粹,一点杂质都没有,若不是她一直在我眼前,我差点以为她被替换了。

不对劲,舒纾很不对劲,她不是舒纾,舒纾只会从上至下睥睨着我,就算被我打成重伤,一样神情高傲,绝不低头,这个人绝对不是舒纾。

我没有朋友,这种烦杂的事无人可说,陈言和看出我工作上的焦虑,问我怎么了。

反正他是知情人,我将心中烦恼吐了个遍。

陈言和少有的安静,从天黑听到天亮,总结:“你觉得她现在过得太好了。”

好像,是的,舒纾太过舒服了。

一觉醒来,妹妹成年了,学有所成。

不用担心巨额的医药费,有大冤种帮她出了,不用担心没了双腿,有大冤种帮她买了,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有大冤种帮她包了。

我醍醐灌顶,每次去找黄枇杷的时候,我都会建设好心理防线,但见到一脸天真的舒纾、开心抱我的舒歆,我好像无法做出心中最理想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知道,我病了。

我去看心理医生,去吃药,甚至有个念头:要不,就好好活着吧,放过自己。

直到,我听到舒纾撺掇黄枇杷离开。

陈言和成年后脾气越来越差,我都有些受不住,好不容易来一个能够让陈言和和颜悦色的忍人,我怎么可能放他走呢。

看着陈言和囚禁黄枇杷,我又福至心灵,原来还可以这样。

姐姐休假,来我这里玩,她看到我摆在客厅里与舒歆的照片,她说:“这个小女孩,好眼熟啊。”

说不出当时我是何种感受,像小时候偷吃零食被抓包,心脏跳得嘭嘭,鼓得快要从胸腔冲出来,剖开,向姐姐展现我没有叛变的诚心。

那天晚上睡前,我习惯性吃药,姐姐问我吃的什么。

我一顿:“没什么,维生素,你要吃吗?”

“不吃。”

舒纾死了,舒歆疯了,黄枇杷傻了,我的病,好像好了。

那天晚上,我送喝醉酒的陈言和回家,只要他性生活不和谐,就喜欢狂灌酒,连带我这个副手也喝了不少,烦他的紧,就想恶作剧报复。

我知道黄枇杷就在楼梯下,但我说出了那句歧义满满的话。

“早知道枇杷那么喜欢舒纾,就不应该听先生的话,免得先生现在受这些罪。”

真好,又疯一个,又有一个人陪我吃药啦。

我看着房间里认真堆积木的舒歆,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不知道舒纾的恶毒,她从未参与舒家的作恶,她是无辜的。

但脑中一个声音在反驳。

舒歆知道的,大姑姑被人诬陷受贿,就是她以家长的名义领人进去拍的照片,舒纾身上的美工刀也是舒歆亲手制作,为的是姐姐在外面不受别人的伤害,她知道她姐姐在外是什么德行,所以在爆出校园霸凌后,是她,建议她妈妈给姐姐派几个保镖,保护加监管,她没有参加舒家的作恶,只是因为她年纪还小,等她长大接触到权力中心,她一定会比舒纾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那最后一发子弹,对准过我。

舒歆的眼睛透过黑洞洞的枪口凝视着我,她说,阿水姐,你害怕吗?

我说,我不怕,死而已。

舒歆放下枪,说,阿水姐真没意思,都不害怕。

从那时起我惊觉,舒歆只是被生活暂时磨平了棱角,等她大权在握时,在权利滋润下重新生长出的尖刺会刺穿每一个路过她生命的人,以他们的生命为养分,供给舒歆的茁壮成长。

所以啊,我杀了舒纾是对的,舒歆没了舒纾这朵恶之花的养分,她不会有机会变得和她姐姐一样,就这么一直待在我身边,傻傻的,挺好的。

姐姐的债,妹妹来还,天经地义。

。。。。。。

唐也清坐在我面前:“帮我妹妹洗去这段记忆吧,我不想她折磨自己一辈子。”

我吃着冰淇淋:【不帮。】

“我有于家那个出走的女儿的消息。”

【谁?】

周安裕在耳机里提醒我:“第五章里面那个姐姐。”

【哦,不稀罕。】

唐也清真是打蛇打七寸:“你收了人家钱,快花光了吧,这因果不好断吧。”

真恶心,真会掐我命脉。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不禁看向房间里的周安裕:【你不会为了听故事,出卖我吧。】

“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

【我怎么觉得你在笑。】

“你的错觉。”

在唐也清的视角,我晾着她在一边自言自语,有些瘆得慌,她敲了敲桌子打断我出神,推过来一张卡,三百万:“柳姑娘,如何?”

我头大,装作无意,将卡划拉到我面前:【来吧来吧,把人带来埋埋。】

“多谢柳姑娘。”

【先别谢,副作用是忘记全部记忆,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等一下,她本人同意吗。】

“不同意,但无需与她商量,我替她决定了。”

【等等,你能替何御水做决定吗?】

“这是舅舅舅妈的埋埋治疗同意书以及免责书。”

我嘴角抽动:【准备得可真充分呢。】

“若没有其它顾虑的话,我明天会带她过来,还请柳姑娘快些。”

我看了看手边的卡,露出一个专业的微笑:【好的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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