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熙昭在大殿门口晕了过去,倒在了正大光明牌匾的正下方,温和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的意识逐渐迷糊。
等解决完叛军再来到她身边,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
赵司桓坐在南熙昭床边,伸手抚摸着南熙昭没有血色的面容,眼里满是心疼,已经好了大半的安荇也被叶锦接进宫照顾南熙昭,因为叶锦信不过其他太医的医术。
就像叶锦也信不过赵司桓,一直站在旁边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司桓头也不抬,眼里只有南熙昭,“安太医,殿下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安荇也担忧的看着南熙昭,“殿下忧伤过度,茶饭不思,身体已经亏损的不行,加上现在大仇得报,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才导致晕倒,现在喂些参汤,再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只是外伤可治,心病难医。”
“……不对劲,”赵司桓眉目紧凑,眼里满是质疑,“现在毒杀皇后,不像是太子的作风。”
在皇后死讯传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认为是他干的,但在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后再仔细想想,皇后娘娘现在死亡,其实并不利于太子。
因为他已经稳坐太子之位,他完全可以弄死皇帝,然后名正言顺的登基,到时候再处置皇后等人简直易如反掌。
可皇后现在死了,就是给想要扳倒太子的人一个最佳时机。
所以可以推断,可能是其他人对皇后下的手,然后利用南熙昭的愤怒,顺理成章的栽赃到太子身上。
说出不对劲后,叶锦和安荇都反应过来,皇后的死几乎恰到好处,给了他们一个最好的时机干倒太子。
叶锦融仔细琢磨,“如果不是太子下的手,那么太子死了,皇后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安荇说出了大家心里的答案,“三皇子和淑妃……”
赵司桓看着南熙昭,淡淡开口道:“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我觉得以殿下的想法,还是要注意一下三皇子和淑妃的。”
“殿下的想法我们能猜得到,也会认真执行,不需要将军操心,”叶锦盯着赵司桓,他可没有忘记赵司桓骗过他们,撒过一次谎的人不值得二次信任,“只是将军,你现在还在这里干什么?想着怎么骗殿下,然后把绝冠卷轴拿到手吗?”
赵司桓听见叶锦的嘲讽也不恼,“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但我是真的担心殿下,所以才会守在这里。”
叶锦讥笑出声,“哼,说得好听,还不是你设计把殿下带到地下密室还妄图催眠的,少惺惺作态,你们要绝冠卷轴到底要干什么?”
“之前说过,洗刷冤案。”
“什么冤案?”
赵司桓反讽,“自己查啊。”
叶锦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赵司桓,感觉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不过他不会,因为他不是徐文,要是徐文在这里,已经一脚踹上去了。
安荇发挥了和事佬的作用,“好了,锦不要太激动,虽然现在太子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但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你去看看文处置的怎么样了。”
叶锦冲安荇点点头,然后瞪了赵司桓一眼就离开。
安荇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取出一个药丸递给赵司桓,“季将军,你服下的毒比较特殊,必须每十二个时辰服一次解药,这是这次的。”
没有怀疑,直接拿起服下。
安荇看着赵司桓干脆利落的动作一愣,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将军,你对于公主到底是什么感情?从你的眼睛可以看出,你对殿下的感情并不参假,但你又确实设计欺骗过殿下,两者太矛盾了,实在是不好说。”
赵司桓低头看着南熙昭,声音小到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不想和她为敌。”
“听起来,赵将军似乎有苦难言,是有人在背后控制着你,让你身不由己,不得不做一些违背想法的事吗?”
赵司桓抬头看着安荇,眼前人温文尔雅,但心计不输帝王,“安太医还挺会套话,我差点就要说出来了。”
安荇回应季司桓一个友好的笑容,“赵将军多虑了,正常闲聊而已,未来要是想合作,也能有助于我们更好的了解对方。”
“安太医所言极是。”
安荇眼神依旧温柔,“既然将军认同了,何不敞开说说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赵司桓也回应安荇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这些,我只想和殿下细谈,安太医还是不要细问了。”
话落,两个心怀鬼胎的人都安静下来。
安荇现在只有一个感觉,赵司桓不可留,要不要现在解决,就算殿下对他有情,但长痛不如短痛,尽早解决可以免除以后的风险。
正在安荇思考怎么动手的时候,床上的南熙昭猛的有了反应,胸口剧烈起伏,然后吐出一口黑血。
安荇看见南熙昭的反应,一脚踹开同样震惊的赵司桓,把手搭在南熙昭的脉搏上,被踹的赵司桓有苦难言,只能静静看着安荇,结果却见安荇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赵司桓着急的上前一步,语气急迫,“殿下这是怎么了?”
安荇温和的面孔逐渐出现愤怒的破绽,他转身掏出匕首抵着他的脖颈,“蛊毒,是不是你身边的银翘下得手!”
刚好叶锦和徐文收拾完一起回来,还带着银翘,进屋就看见了安荇挟持着季司桓,以及南熙昭惨白的脸色和地上的黑血。
徐文直接怒吼:“赵司桓你又干了什么!”
“不是我!”
叶锦将剑抵到赵司桓脖颈上,将他拉一边。
徐文马上把银翘制住,安荇阴沉的盯着银翘,“你是什么时候给公主下的蛊?马上解了!”
银翘吃惊的摆摆手,“天可怜见,南芜会蛊术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不能说有人中蛊了就是我干的啊!”
银翘又指着南熙昭,“她不是有一个防蛊虫的碧海色镯子吗?不可能中蛊的吧!”
安荇看着南熙昭,嘴里念着得罪,然后把她的袖口翻开,果然看见一个碧海色玉镯,“可是,我能断定,公主中的就是蛊。”
银翘一个转身挣脱了徐文的压制,才走上前一步,后颈又被徐文拿剑抵着,银翘一脸无语,“放心,我还想通过公主殿下知道绝冠卷轴在哪呢,而且我的同伙赵司桓还中了你们的毒,我怎么会轻举妄动。”
叶锦融思考了一下,冲徐文启和安荇点点头,徐文启不太服气的收了剑,安荇也让开了南熙昭身边的位置。
银翘在床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南熙昭双目,又将手伸到南熙昭衣服里面摸索。
不明所以徐文还以为南熙昭受了欺负,“你在干什么!”
银翘回应徐文一个白眼,“检查有没有蛊虫移动啊!我和她都是女子,你以为我会占她便宜啊!”
徐文还想接着开口,就被叶锦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众人都看着银翘的动作,只有赵司桓低头思索。
论控制人,下蛊比下毒方便,这个时候公主倒了,那么对谁最有利?
银翘也有了结果,“是蛊,还是罕见的伴生蛊,在殿下的体内最起码存活了十年之久!”
赵司桓伸手打掉叶锦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剑,走到银翘身边,“既然是蛊,那为什么殿下的镯子没有把蛊虫祛除?”
银翘思索了一番,“殿下手上的玉镯是我的家族所制作,虽然可保殿下百蛊不侵,但其实还有一个漏洞,它察觉不到在人体内孕育而成的蛊虫。”
安荇疑惑,“蛊虫,还可以在人体内孕育而成?”
银翘语气难得沉重,“当然可以,只要按照规律服下特定的药物,药物在体内沉积,便可在内脏边缘处形成蛊虫,这种蛊虫可以随着人的成长而成长,因为是在人体内形成的,所以很难被发现,除非,当被种蛊的人接触或食用了某种特殊的东西,刺激了蛊虫,蛊虫才会活过来,然后对人体造成威胁。”
叶锦紧握着手中的剑柄,担忧的看着南熙昭,“那现在怎么办?有解决的方法吗?”
银翘垂眉,“我已经帮她压制了,但想要完全治好,必须找到是什么刺激了蛊虫,然后我才能用相同的方法把蛊虫逼出来。”
赵司桓看着银翘,“你最大限度可以压制蛊虫多久?”
银翘心里也没谱,“我接触伴生蛊的次数太少,恐怕压制不了多久,但,大祭司说不定可以!”
赵司桓:“我去把他带过来。”
“等等!”银翘叫住正要离开的赵司桓,“将军是不是忘了,他们可信不过我们,你体内还有他们下的毒呢。”
叶锦盯着银翘,“你是什么意思?”
银翘摆摆手,“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我们的合作更进一步,我们可以帮忙祛除殿下体内的蛊虫,但你们必须告诉我们绝冠卷轴在哪,我们互利共赢,不好么?”
安荇看着银翘咬牙切齿,“不要得寸进尺……”
银翘勾唇迎着安荇的视线,“我可没有得寸进尺哦,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