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在野目光扫过苏暮雨与谢星眠,尤其在苏暮雨身上停留一瞬,冷声道:“久闻暗河执伞鬼十八剑阵之名,今日......”
“今日你的对手是我!”
谢不谢打断他,长刀遥指,“想挑战雨哥?先过了我这一关!”
话音未落,他已如猎豹般扑出!刀势大开大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魄,硬生生将谢在野后续所有话语都逼了回去。
谢在野眼神一凝,拉起长弓,以“七星连珠”对敌,瞬间与谢不谢战在一处。刀光与箭光激烈碰撞,劲气四溢,撕裂空气。
苏暮雨脚步未停,甚至未看那激战中的两人一眼,只对身旁的谢千机和苏昌离微一颔首。
两人会意,身形散开,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其他埋伏,却并未插手谢不谢的战斗。
谢星眠倒是多看了几眼。
她察觉到,当谢在野提及苏暮雨时,谢不谢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刀势也更急更快了三分——
那是一种被触及心中某种执念和标杆后,爆发出的超越平时的力量。
果然,几十招激烈碰撞后,原本势均力敌的平衡被打破,谢不谢一道刀光震开对方格挡,刀气如附骨之疽,诡异地一折,掠过谢在野肩胛,带起一蓬血花!
谢在野闷哼一声,疾退数步,脸色难看。
“就这点本事,也配提雨哥的名字?”
谢不谢收刀而立,气息微喘,眼中却亮得惊人。谢千机和苏昌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讶——
这小子,受刺激后还真爆发了。
苏暮雨此时已走到石径尽头。
前方,一座九层高的古楼静静矗立在夜色中,檐角风铃无声。
楼前是一片开阔的石板地,那扇通往无数秘密的厚重木门,看着寻常,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岁月感。
然而,就在谢星眠与他即将踏上最后几级石阶时,三道人影如同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地拦在了楼门之前。
那是三位老者,须发皆已灰白,面容枯槁但身形挺拔如松,气息沉凝浑厚。
他们衣着朴素,目光落在苏暮雨与谢星眠身上,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慨叹,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居中老者缓声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苏家,苏子言。”
左侧老者接口:“慕家,慕浮生。”
右侧老者最后道:“谢家,谢辟又。”
苏暮雨脚步停下,伞尖轻轻点在冰凉的石板上。谢星眠目光扫过三人,心中立刻明白——
这三位,恐怕就是数百年前,暗河先祖那一脉中,选择留在天启、扎根皇城、世代为影宗效力的另一支后裔。
论起血脉渊源,他们或许比暗河本家的许多人,更为“正统”。
苏暮雨沉默片刻,声音平静无波:“三位前辈,要阻拦我们?”
苏子言叹息一声:“职责所在,祖命难违。影宗的存续,亦是我等之责。”
慕浮生则看向谢星眠,目光锐利:“谢家丫头,你可知你欲毁之楼中,亦有你谢家先祖的心血?毁了它,就是自断根脉,背弃先祖!”
谢星眠闻言,轻轻笑了。那笑意清浅,却带着透骨的疏离与淡漠:“腐朽之地,毁了又如何?”
“距离暗河成立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拿着旧时的那一套威胁人。我在意的,只有现在!我只知道,现在的暗河,被所谓的‘先祖’害惨了!”
她摇了摇头,“隔着数百年的光阴与各自的选择,他们的心血,与我何干?与今日之暗河,又何干?”
她话音清晰,毫无犹疑。
对谢星眠来说,暗河的归属感,几乎全部系于苏暮雨、苏昌河以及师父谢七刀等寥寥数人身上。
眼前这三位血脉“正统”、却甘心为影宗效力的“本家前辈”,在她的衡量中,和需要清除的障碍没有区别。
苏暮雨亦缓缓抬手,握住了伞柄。
他本就是“无名者”,无剑城遗孤,与暗河三姓的家族血缘毫无瓜葛。他心中所护所向,唯有身边之人,以及众人共同立誓要抵达的“彼岸”。
道不同,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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